卸下了心头郁结,路梨矜这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沉进深潭般的狭长黑眸,勾唇粲然调侃,“我大小也算个明星,看我得付费。”
“我付的。”楚淮晏喑哑应,“回头给你本签好的支票。”
路梨矜直起身体,握拳假作要打他,被裹着纱布的手包住拳头,放在唇部,很轻的啄了下。
“你不会是被柯叔的话气醒的吧?”她笑问。
“你就当我是吧。”楚淮晏认下来。
他们都有陪伴照顾病人的经验,轻车熟路,路梨矜用吸管给楚淮晏喂水,听他面无波澜的平静讲道,“那会儿我觉得自己要看到走马灯了,熟悉的声音在向我复述,我走以后你的糟糕镜况。”
帝都的夏日,艳阳在短暂的时间里烤干水汽,蒸腾出闷热气息,聒噪蝉鸣又起。
路梨矜撑腮伏卧在楚淮晏的病床边,听他说下去。
“我不可以把我心爱的女孩子,让给不爱她的人,你过得好还则罢了,我放手也没什么。”
“那要是过得不好呢?”路梨矜追问。
离开楚淮晏的第二年,参加师妹婚礼时,她真的隐约动过以后跟他人结婚的念头,只是幻想里那位他从未有过完整的画像与喜好,每每琢磨起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结局都会似有还无的指向楚淮晏这款。
舒悦窈这样评价:你其实就是偏好能为你人生抗旗的爹系男友,楚淮晏在这个赛道上确实一骑绝尘。
有个认真读文学的朋友,好处是选书不用自己操心。
某日路梨矜翻阅起舒悦窈留下的书,在《香蕉的低语》中给自己的恋情找到了最为贴切的注释。
“当我们在一个人身上可以看到通往另一种人生的大门时,我们会爱上这个人。”
楚淮晏顿了半晌,才把心底的阴暗面竹筒倒豆般讲出来,“如果你跟别人在一起过的不好,那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把你抢回来,强留在我身边。”
路梨矜眨眼,眸光流转,“这样啊。”
强行转圜的大前提是自己遇人不淑。
而最初相遇时,就是因为自己想要逃离跟渣男陈扬订婚这件事。
12年初到19年夏,七年整,意外的完成了一个闭环。
梦里想见的人,九死一生后拄拐狼狈不堪也要相见。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给我母亲捐献过骨髓的事情?”楚淮晏倏然发问。
路梨矜怔了怔,坦白讲,“因为那会儿我跟你分手了,而且查过甄乐的家世,也不知道她其实喜欢女孩子,你们没有实质性的订婚情侣关系,我没想过后来我们会和好,也并不想以此作为筹码相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