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吟逐一看了眼封页,四本书皆是与修身养性、静心凝神相关。
再回想谢行之适才说的话,她恍然大悟,谢行之这是在帮她?
修身养性,在老夫人面前做一个安分乖巧的外孙女。
月吟挑了一本,忽觉可以借这书频频接触谢行之,“大表哥学识渊博,倘若我有不懂之处,还望大表哥多多指教。”
谢行之眸光流转,视线落在她身上,似在出神,在良久的不语后,点头道:“看不懂的,便来问我。”
月吟笑笑,露出两靥浅浅的酒窝。
谢行之话锋一转,又道:“若是还不懂,便多抄几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月吟垂眼,下意识摸了摸右手中指的茧子,小声嘀咕道:“又抄,手会酸的。”
谢行之将她动作尽收眼底,此刻指腹微烫,犹是执笔相握。
谢行之微不可察地敛了下眉,将手放到桌下膝上,入袖掩住。
待人离开,书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是房中仍留着她若有似无的馨香,好似她还在一样。
谢行之阅了一卷书,那馨香味还在。
他放下书卷,长指捏了捏眉心,睁眼时余光瞥见书案那叠放整齐的锦帕上。
他略有迟疑,拾起那锦帕。
是它染了她的馨香。
谢行之用书压住那锦t帕,盖住馨香。
两日后,谢行之休沐。
月吟拿着书来找谢行之,她还没进屋,刚踏上屋外台阶便听见一阵哀嚎。
“长兄,你也太严了!!”
月吟诧愕,在台阶上停下。正德解释道:“是世子在抽查三公子的功课。”
话毕,里面又传来谢沅抱怨抽查严格的声音。
月吟没想到谢沅也在,那岂不是不能与谢行之单独相处了,她暗暗失落,但此时离开又不妥。
这厢月吟一进屋,谢沅眼睛一亮,抱怨声也没了,凄苦的脸上扬笑,同她打招呼。
谢行之躺在案前的梨木花雕摇椅上,手中握了枚长戒尺,神色温和地对她说道:“表妹在一旁稍坐。”
正德搬来张矮桌,月吟坐下,将书放在案上。
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和柳婉星一起念书的时候。
谢行之继续抽出谢沅的功课,梨木花雕摇椅晃晃悠悠,躺上面的人也晃晃悠悠,但即便是半躺着,也是仪态翩翩。
面对谢行之的抽问,每当谢沅回答结结巴巴,那粗厚的檀木戒尺便在谢行之掌心一顿一顿,加上他严肃的神情,莫说是谢沅,就连一旁看着的月吟都发怵。
檀木戒尺又厚又粗,一打下去定是连骨带筋的疼。
虽然后来那戒尺没打到谢沅,但屋中凝重严肃的气氛,让月吟不敢发出声响,担心殃及池鱼,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笔在纸上一笔一划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