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巨大的绝望感铺天盖地而来,沈灵薇浑身发颤,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平阳公主见她把早膳都吐了出来,可依旧撕心裂肺地继续呕吐,当即被吓到,忙令丫鬟去请御医,边紧张地拍她后背帮她顺气,嗓音发颤道:“薇薇,你怎的了,可别吓姑母。”
沈灵薇虚弱地抓着平阳公主的手,刚要摇头说自己没事,下一瞬,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来人,快来人”
几日后,圣上圣旨传到燕王府,将两人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十五,并特赦远在辽东驻守的燕王即刻入京送嫁。
此消息一出,以往和燕王交好的朝臣不等燕王回府,便纷纷登门道贺。
自从燕王几年前去辽东后,燕王府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而今又遇喜事,沈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同时,特命下人将府内外挂满了红灯笼,张灯结彩,喜迎八方宾客。
可城外的南军军营却恰恰相反,除却操练场上打着赤膊的金吾卫外,内院寂静的掉针可闻,气氛压抑得如同被笼上一层阴云,下人们吓得走路时大气都不敢喘。
张慎揣着手站在廊下,频频望向屋内正伏案批改文书的谢璟,皱着眉头踌躇不前。
谢璟被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惊扰,不耐地放下笔,头也未抬地道:“磨磨蹭蹭地站在外面做什么?”
张慎闻言一咬牙快步入内,抬起双手将手中请帖递给谢璟:“燕王府邀您去参宴。”
谢璟翻开文书的右手一顿。
虽此事早在他预料之中,可他不知怎的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而他应该为她高兴的,她心底那么在乎司亦尘,而今没有殷文君这个绊脚石横在两人之间,或许,要不了多久,两人间隙便能修补回来,届时,两人又是羡煞旁人的一对爱侣。
可他越是这般想,心头却越是仿佛被什么钝器敲打,窒闷的痛,垂于膝头上的手缓缓紧握成拳,须臾,他面上越发云淡风轻道:“就说我有事在身,不去了。”
张慎也未想过两人的婚事竟来得如此快,不免为自家上峰唏嘘,闻言摇摇头正欲转身,可到底不忍心,犹豫半晌才回转,嘘着谢璟的脸色,低声道:“听说,沈小姐最近病了。”
话音方落,谢璟面色骤变,掷下手中文书,大步流星地跨过房门离去。
燕王府中。
雪玲端着药从小厨房出来,迎面撞上正站在院中杏花树下的谢璟。
男人今日身穿一袭月白色绣竹叶交领长衫,从树冠间隙漏下的斑驳日光洒在他头脸上,越发衬得他龙章凤姿,卓尔不群。
雪玲惊疑地朝院外看了眼,猜他是走错路了,忙快步上前打招呼:“谢中尉,宴客的地方在前厅,您顺着这条路右转走一会儿就到了。”说罢,一俯身正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