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车灯扫过庭院熄灭。
后座车门敞开,谢兰卿在抽烟,手臂支上车窗时,瞥见小臂内侧沾上的血珠,抽湿巾擦掉,咬着烟扭头。
门廊下,小东西肩头披着披肩,拖鞋不穿就一双袜子,白色睡裙挨靠着门框,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眉眼弯弯,眼神温柔明净的望过来。
换了一边挨靠,谢兰卿慢声询问,嗓音嘶哑醇厚,“还不睡?”
她说等兰卿先生。
给后座的男人逗笑,不知有没有触及眼底,蛮薄情的,“又想求我什么?”
真是失败,一点都瞒不了。
被看破,洞若观火的谢公子瞒不了一点,沈箬只能老实回答,“明天我哥哥来京,我请了景姐姐陪我,司机先生也会陪着,我可以去吗,先生。”
柔软的媚调,软绵绵的,眼神也是软绵绵的。
没直接回答,他提出质疑,“什么安排。”
她好不自然的说,“就寻常流程,吃饭,四处逛逛什么的。”
谢兰卿挑眉,“就这样?”
本来就笨笨的,揣着小太子更是笨笨的,完全没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她还蛮真诚的点头。
“嗯,不会有别的安排,我会很小心注意保护兰小草。”她紧张,捧着水杯喝了口,又说,“先生安排多少保镖都可以,可以说那是景姐姐家的人,我只是想跟哥哥见个面。”
“别的事,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别的什么事,结婚,拿户口本?
说了现在纵着她,那便会纵着,但……沈就来京,这女人所有行程安排不带他分毫?
她的避嫌和懂事。
真他妈叫人不爽!
白说。
至此,谢兰卿也没什么兴致,仰靠阖目,嗓音冷了一个度,“不给是不是又掉眼泪,心里怨我?”
沈箬没那么不讲道理,前有电影院的事,被拒绝她能明白,“不会,兰卿先生不答应自然有你的理由,我都明白。”
‘我都明白’?
就她那脑子又能明白过来什么?
最会胡思乱想的莫过于她。
凭什么个个都笃定沈箬非得离开他?
就傅延维如今这样儿装什么情圣?
一口一个‘你困不住她’‘你不懂她多固执’‘她只是被迫爱你’‘你压根不敢给她自己选择’。
在监狱里还那么不消停,不如抽空练练唱铁窗泪,在比赛里拿个奖给自己多争取点福利。
为数不多的一点好心情因那女人来,又因那女人消失殆尽,冰冷的阴鸷一寸寸凝上眉骨。
烟烧完,重新续了支,抬眼,潦草地看门廊下。那女人已经坐下,一副非等他不可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