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转动着手指上的银戒,语调很慢,“三千年前,被天界倒戈,被人族反水,背负着天人的称号,所以他自认生来就该守护人族,镇守灵山数千年,维系着天、人两界的平和,到头来,被所有人背叛。”
“明明打理桃园才是他最爱做的事情。”
桑冉这几年好多了,早些年章楚刚死的时候,不,也不能叫刚死,死了有大几百年,他能开口跟别人聊这事的时候,娄弦每天都要听他车轱辘话来回说好久,听得耳朵都要生茧,有时说着说着自己开始哭了,有时说着说着怨气上来,又要去天界大闹一场,次次无法善了。
这几年倒是平和了很多,开口时甚至还能算得上优雅,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放下了。
娄弦本以为自己无意作死打开了他话匣子,又要这么来上一遍,没想到桑冉不说了。
于是他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道,“人族变异者众多,虽然不成威胁,但那个追露子近来有些异样,我怀疑,他可能跟天界的人有勾结。”
桑冉指尖敲了敲桌面,“去查。”
“好,我已经安排给老三老四他们了。”
片刻后,桑冉道:“他那么单纯、善良,却被天界和人族背叛。”
娄弦隐隐觉得这是又开始了,“可他这世倒是如你所愿,长成了副精明会算计的模样。”话音落地,娄弦觉出不妥,看向桑冉。
桑冉并未在意,只是盯着手上的银戒,“我希望他永远这样。”
难道就不希望他记起你吗?
娄弦藏在肚子里问道。
这时烛阴转过来遇见坐着闲聊的两人,往章楚房间看了看,“爸,我妈还好吗?”
“他法力要慢慢恢复了。”
烛阴皱眉,“是那些人说的变异?”
“不是变异,是法力。”
烛阴思索片刻,明白了,但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想了想决定不管了,问道:“相柳呢,我刚才没找着他。”
“在我房间。”
烛阴说:“让他晚上跟我睡吧?”
“好,把羊奶和他的玩具一起拿走。”
烛阴走后,娄弦看着他的背影,“我记得那天烛阴刚跟他们从异界回来,在大殿上你打了他一巴掌,说不许他坏事,不让他开口管嫂子叫妈,怎么后来又让了?”
桑冉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从小到大,没有喊过母亲二字,叫起来有些刹不住,随他去吧。”
倒是允许烛阴叫他了,那以后二殿下呢?娄弦心里想,如果章楚一辈子记不起来,那相柳不叫妈,难道叫叔叔?再不然,后面俩人好上了,叫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