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按门铃,默默站在楼道等。
十八岁的男孩子,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闻着从来没有闻过的高级又馥郁的花香,想着那张从天而降不入凡尘的脸蛋,还有那双高贵清冽的眼睛,像一池清泉,又像一汪深海,叫他好奇、悸动,心猿意马。
陈速口干舌燥,利如山峰的喉结在脖颈间震了下。
江司甜洗完澡,门铃就响了,她用雾白浴巾裹着头发,湿漉漉地去开门。
一条刚好能把外卖塞进去的缝,江司甜的脸上还挂着晶莹水珠,双颊掐得出桃汁儿的粉嫩,雪白吊带长裙及踝,自带胸垫,那长裙面料是特别昂贵的真丝,在冷淡光线下也波光粼粼。
江司甜从缝里把钱递出来,疏远又清灵的声音说谢谢,陈速目不转睛看着她,双眼熠亮,像阳光照进了黑窟窿。
但短暂得好像还不到一秒,门在他眼前“砰”声关上。
因为来不及细看,才更让人想入非非。
陈速又敲门,那双眼睛还是隔着门缝看他,陈速并不生气,态度挺好地说:“给卫生间的窗户加个帘子。”
江司甜面露疑问,静静看他几秒,突然想到什么,脸一下红了,门又“砰”的一声狠狠在他眼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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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吃面包牛奶,中午傍晚陈速送饭,他敲两声,按门铃,在门铃声中再敲两声。
江司甜去开门,永远只给他一个能把外卖递进来的缝,单调地重复没感情的“谢谢”。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江慎回棠城,9月1日开学。
那年江司甜念高一,陈速念高三,两人在同一个中学,她测试成绩第一名,读重点班,陈速体育特招生,文化成绩很差,在平行班。
学校喜欢陈速的女生很多,他有帅气浓眉,大大的双眼皮,高鼻梁,英挺的面部轮廓,皮肤黑黑有股飞扬跋扈的劲儿,为人又坦率耿直,狐朋狗友一大群,在学校里横冲直撞,好不威风凛凛。
校霸和校草都是他,他有力气,有肌肉,轻狂、骄傲,却也不刻意显摆什么,不过是在跑道英姿飒爽地奔跑,抵达终点后随意撩起半截t恤,再抬手将矿泉水浇灌于头顶,纯净的水珠冲洗着浑浊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一路蜿蜒至锁骨,浸透衣衫,又余下少量浸润那截漂亮的人鱼线。
少年张力满满,又不会夸张到令人望之却步,陈速凭一己之力推翻当时细皮嫩肉的韩系审美。
女生们放学在他店里排长队,付钱跟他表白,得到一句“谢谢惠顾,欢迎美女下次再来”,便心花怒放一整天。
喜欢江司甜的也不少,刚入学她就成了风云人物。
年仅十五便出落得亭亭玉立,骨相漂亮,五官清润,皮肤白,穿白裙时是空谷幽兰的宁静感,穿校服时是温润柔软的书卷气,但她偏又是一头乌黑水润又洋气及腰的卷发,散落下来,便成了精致冷艳的芭比娃娃,润物细无声的躯壳关不住里面离经叛道的魂魄。
江司甜很少笑,但不笑的冷美人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