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然有一种不可亵-玩的孤高感,和一种茕茕孑立的破碎感,远远看着,就足够激荡起别人内心的旖旎、怜爱和征服欲。
江司甜收到的情书多如牛毛,她一视同仁,一封没拆,直接丢进垃圾桶。
久而久之,学校流言四起。
说江司甜是天生狐狸精,又说她有狐臭口臭,所以每天喷香水,传到最后成了她在后街理发店工作,装得盛气凌人其实是给人卖的。
连江慎也一并被编排,说他斯文败类,勾引别人的老婆,在大城市待不下去了才灰溜溜回到棠城来。
那年头“斯文败类”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这种话传到校长和家长耳朵里,管他曾经多么风光多么耀眼,照样被约谈,叫他反思自己,管管清高的女儿。
父女俩促膝长谈。
江司甜决定收了情书不再当着人家面扔了,但再也没人给她递过情书。
她刚开始独来独往,后来便被孤立,上体育课没人和她组队,她的同桌也闹着不想跟她坐,但凡团队性项目,都没人愿意搭理她。
所以现实是,所有人都在亵-玩她,但她的茕茕孑立却体现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江司甜学了文科。
文科只有一个重点班,挤在高三平行班那层楼。
班上的男同学很少,人数占了五分之一不到,教室在4楼,搬书搬水这种活计,女生也得帮着做,搬书还好,一学期就一次,搬水每天都得搬上一两桶,原本两个女生抬一桶,但江司甜落单了。
那天刚下体育课,所有人都累得汗涔涔,搬水的工作恰好轮到了江司甜,倒有两个男生挺身而出,偏逢几个女同学阴阳怪气,说凭什么江司甜可以不劳而获?
情绪鼓动着,女生们闹罢工,男生们也不爽。
江司甜听着烦,撂下笔离开教室。
细胳膊细腿当然搬不动那桶水,路过的学生看她憋得一脸通红又狼狈,宁愿绕道走,都不愿意搭把手。
那个时候江司甜就特别想念沿海城市,想念以前的学校、老师和同学,想念祁跃,眼泪忍了又忍,最后混着汗水无声滚落,她马上抬胳膊抹掉,咬牙继续一点一点把水桶挪上台阶。
“你们班男的死光咯?”
好像是太乏力而产生的幻听,威风凛凛地响在头顶。
江司甜一阵恍惚抬头看,看到一群体育生黑漆漆地堵着道,个个长手长腿,高高大大,短褂短裤脸通红,汗如雨下,带头的模样更胜一筹,眉眼酷帅,笑得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