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深则是无所谓地附和道:“不理解没关系,我自己也不能理解,我现在相信了情绪上头人是会失控的这句话,你非要问的话,那就是思考人生的意义思考得。”
郁青:?
郁青这次又是带了好几箱东西过来,其中一箱满满都是小零食,安遥很快翻到他最爱的柠檬糖,有好几包,他开心地在每个房间都摆了一包,这样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吃到啦!
司煜深看到熟悉的柠檬糖包装,不动声色扫了郁青一眼。
郁青默默扭过头,轻咳一声,掩盖自己阳奉阴违被抓包的尴尬。
趁着安遥在厨房整理零食,司煜深问出他很好奇的一个问题。
以司煜深的家境,即便他以前待人接物冷淡至极,也有不少朋友围在身边,而他失势又出了车祸后,只剩下郁青一个。
他自认为对待郁青与对待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平时的接触都是公事居多,日常来往几乎没有,所以他对郁青的“不离不弃”是有些惊讶的。
“这个嘛。”郁青听后摸了摸下巴,问:“是想听真话还是场面话?”
司煜深:“……先听听场面话。”
“我很看中深哥你的潜能,你是当代少有的有为青年,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我相信你早晚会东山再起的,我愿意做你坚实的后盾。”
司煜深:“那真心话呢?”
“我就一普通家庭的孩子,没背景没靠山,有点实力但不多,也不是应届生,没考硕博,现在社会竞争太激烈了,离开你我也没有地方去啊。”
司煜深点点头:“我会把场面话铭记于心。”
郁青:“好嘞。”
北城的私人医院大多被司勐打点过,即便去查也查不出什么,郁青托了几层关系联系到一位久居s市的资深医师,两座城市距离较远,司煜深这次需要离开一天一夜。
“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吗?”司煜深临行前叮嘱道。
安遥全身心沉浸在几大箱零食里,忙活着分类,头都没抬地回道:“当然没关系啦!”
司煜深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自己在家不许不吃饭光吃零食。”
一起住的这段时间他算是发现了,安遥这人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天天看着他不让他吃对养伤不好的东西,自己倒是大包小包的零食不断。
安遥听完唔了一声,欲盖弥彰地磕磕巴巴道:“我、我才不会呢,我根本就不爱吃零食!”
司煜深摩挲着轮椅扶手,还是不太放心,安遥见状起身直接将他推出了院子,怕他再唠叨似的,快速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呀,祝你的检查能有个好结果。”随即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上了。
“哥你好像被嫂子扫地出门了。”郁青调笑道。
司煜深:……
小院难得只剩他一个人,安遥收拾着东西不自觉思考起来。
他上一世的生活是很单调的,身体好的时候还能帮护士姐姐们照看下其它孩子,闲下来还可以看看电视剧、看看动画,后来他的病愈发严重,只能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唯一的乐趣就是听对门的保安大爷外放的各种小说。
他想保安大爷肯定有点耳背,不然怎么要放这么大声,连自己躺在床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惜里面的很多词汇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大多时候听得晕乎乎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刚从这个世界醒来时,安遥也想自己会不会遇上了保安大爷常听的小说中出现的“穿书”呢,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真的好神奇,既然如此这个世界的主角是谁呢,这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安遥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便不想了,他只想珍惜现在健康的身体,过悠闲的小日子。他那几天过得的确很舒适,直到成莉的出现,他突如其来的头痛,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今天司煜深不在,他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下脑子里乱七八遭的记忆。
安遥翻出来一张白纸,又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根有些断油但勉强能用的笔,他会写的字不多,不过他有自己的记录方式,a4大小的白纸上很快布满了意义不明的大小圆圈。
先是上一世的记忆,这段算是完整的,从幼儿期在疗养院乱跑,到断断续续地学知识、和小伙伴玩耍,再到后面病重卧床,最后去世。安遥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把小圈包裹进去,又画了个对号,表示这段记忆没有问题。
接着是另一段有点陌生的,他作为安家的二少爷的记忆,这段记忆非常奇怪,既有他作为旁观者看着自己行动的,也有第一视角沉浸式体验的,安遥甚至有些分不清这是别人的记忆,还是他自己的。
记忆里大多数时间他都生活在一个幽暗狭窄的小屋里,没有亲人、没有玩伴、没有任何娱乐,甚至连阳光都是施舍,只有在天气好的时候,才有一缕细窄的光线从房间高高的气窗里倾泻下来,在昏暗的小屋照出一方小小的光亮。他就在这样的小屋里生活了一年又一年,五年、十年……直到成年。
记忆里还有个截然相反的地方,那里广阔明亮,屋子里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到那里眼睛就很痛,他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捂眼睛,他朦胧间听到有人说:
“这傻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惜了,好歹也是个少爷,却只能每逢年节才来看看自家的房子。”
“有什么好可惜的,当年安家老爷子临终前说谁先生下继承人就把家产传给谁,安老二家抢先怀了孕,可偏偏生出来个傻的,家产白白让给后一步生孩子的安老大了,这安老二能不怨吗,自己不争气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