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初就是殿下。顾汾想,他刚才当着她的面有没有胡说些什么,是不是显得特别傻?
他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很快又冷静下来。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了,那些话本就是他心中所想。
他转头与贺初对视一眼,她像伸进春光里的山茶花,明烈似火,美得天真又繁艳。之前就觉得师兄的这位弟子很是养眼,没想到居然就是他神往的那人。
顾汾脸一红,不知将目光落在哪里才好,蓦然晃到她丰润艳丽的唇上,赶紧挪开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这人因为自己的阿娘美貌出众,对人的外表反倒没那么在意。想象中的她是那种朴实无华型的,这般美貌远远超越了他的预期。再想想她冷静说着儿时遇到的饥荒,又淡定喝着连他也喝不惯的榆钱粥,不是那位殿下,还能是谁?
懂得
大意了!顾汾心神一荡,唤了声“殿下”,却又害羞了。一向健谈的人此刻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想想还是怪崔彻,不满地嘟囔,“师兄不早说,瞒得我好苦。”
顾汾的傻样莫名取悦了崔彻,他笑笑,回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说谁叫你那么口无遮拦。
戚夫人大概一早就看出了贺初的身份,她这个傻儿子啊,她怜爱地拍拍顾汾。
戚夫人即便一双手也是极美的,手指圆润优雅,肌肤细腻,近乎透明。坐在这样的美人对面,贺初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唐突了。总之,戚夫人与世无争的意味,再加上一碰即碎的美,就连贺初也我见犹怜,想要保护她的心油然而生。
裴青瑶冷眼旁观,在崔彻身上察觉出一种微妙的变化。
从前他总是清冷若冰雪,今天看他的笑容,居然有一种冰雪消融的意味。还有,从前他总是独来独往,仿佛天地之间就只他一个人,现在他好像没那么孤寂了。再有,他如羊脂玉的手指,便是再名贵的琴弦笔毫也配不上,此刻却捏着一个炊饼。她越来越不认识他了。
裴青瑶问:“后日殿下会赴曲江宴吗?”
唉!她能不去吗?
上巳节虽是郎君和娘子互道情意的日子,但安都的应该很好玩,贺初听身边的宫女描述过。但对她来说,不还是相亲会吗?她准备先露个脸,再默默溜走。回头阿娘问起,她就将所见所闻说一遍,定能顺利过关。
顾汾抻长了脖子,望着贺初。如果贺初去,他也想去。可他在丁忧,不便参加。
贺初道:“也就是凑个热闹,待一会儿就走。”
崔彻替她心累,有王云骓、顾色清还不够?再招来什么新的郎君,她忙得过来吗?
“那九哥哥去吗?”
崔彻想起贺初对上巳节先是神往又瞬间暗淡的眼神。
“唔。”他应了一声。
三个人外加一个系统都大吃一惊。
裴青瑶本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随口问问,崔彻一向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