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青哥哥,我要我的春哥哥。我的夫君是春神。”紫姬恶狠狠地怒视他。
“一生一世一双人,天上地下永不分。他日共饮忘川水,海枯石烂情不移------”白芷青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紫姬的记忆,执着而坚定。
“春哥哥,青哥哥,春哥哥,青哥哥------白芷青,你不要再念了。”紫姬渐渐感到天旋地转,继而头痛欲裂,痛苦挣扎着。白芷青抱着紫姬,许久将她安抚下来,紫姬痛得意识模糊了起来。
“既然你们缘分未了,我赠给你们两根挽情丝吧,把她缠在手腕上,然后你给她喂忘川水吧。”
“多谢忘川神。”白芷青接过挽情丝,给自己和紫姬分别系上了,然后,喝下忘川水,一口一口喂给了紫姬。
彼岸花开满了忘川河畔,紫姬醒了,满目欣喜地看着白芷青。
白芷青虽然没有吞下忘川水,但忘川水的魔力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未能夺走他的记忆和此生情爱,却让他的须尽白,变得老态龙钟。出现在紫姬面前的是一个疲惫的苍老的白芷青。
紫姬心疼地用手触碰着他的白,他的皱纹,爱情慢慢重启,紫姬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年轻俊逸的青哥哥竟然苍老至此,泪流满面地问:“青哥哥,生了什么,我们为何在此?”
四下里,野菊残英落,新梅生嫩蕊。松竹凝寒色,悬崖垂枯藤。春神梦境碎了,情爱撤了。
忽然在云端跑一只牛头黑面虎身的怪兽,泰山压顶般直压下来,它的脚下踩着一把烈天剑。
“不好,是丘比干的元神化身,大家小心。”梨落急急警告,抽出山海剑就迎头去战,双方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梨落忽然改变策略,回头呼喊:“春神,快布下十万里荆棘林,我把这猛虎往荆棘林里带。”
春神应声布下荆棘阵。梨落用山海剑纠缠那裂天剑,那老虎像风中惊弓之鸟,急急下坠。那老虎刚一触碰荆棘林,春神就团起荆棘林,将它围绕其中。梨落趁机予以痛击,把它死死按入荆棘团里。
顷刻间,血光四溅,荆棘林被染成了红色。那怪兽挣扎着,窜上窜下,像一只巨星刺猬,骨碌碌地四处滚动,所到之处,地面被戳开了大洞,注满了血。
梨落紧追不舍,把它当成烂柿子一样不停地戳。
终于,恶战结束,那怪兽咽了气。云开雾散。梨落疲惫地收了山海剑,周身的衣衫像在血塘里泡过,滴滴答答落着血珠子。
那样子像一个顶天立地的战神。众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连青姬都怔住了。
再回头看时,那面鼓忽然轰隆隆地膨胀炸开去,无数只白鹤从鼓里飞出来,它们欢快地打开翅膀,忽高忽低地,一群一群往冥川飞去。四下里,祥云满空,瑞光满地。队伍的后面是那个花生豆般大的鼓神,他骨碌碌地从鼓里滚落下来,稳稳地落在众人面前,与之俱下的是另外两个小神,惊风仙和司舟仙,三个小仙喜滋滋唱了个喏,纷纷跪地重谢:“谢谢几位上神的救命之恩,那比丘干毁了十界,连我们这些小神都在劫难逃,将我们一网打出来,扔入了春神梦境,如今终于解脱,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梨落扶起他们,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个个心有余悸,等待白芷青从忘川归来。
原来这些孩子来自于春神的幻梦,是他送给紫姬的礼物。春神知道紫姬醒了,这世间,他最爱的人再也不会对他一往情深。可是,落在肩上的使命还未完成,他要继续陪伴白芷青走完这漫漫旅程。
梨落看着落魄的春神瘫坐在道旁,不知如何是好。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安慰不了春神,更安慰不了自己,提着山海剑,兀自练剑去了。只见,山石崩塌,山谷轰鸣。梨落,只能逼迫自己完全担负起剑神的使命,从此与男女情爱彻底隔绝。
可是她甘心吗?她问自己,青姬也在问她?
从忘川归来的紫姬,卸了金钗,脱了色服,绾青丝,着缟素,俨然一副老妇人的装束。白芷青紧紧跟在其后,众人看着他的满头白,呆住了。
原来,爱情,是去除忘川水毒的灵丹妙药,一对神仙眷侣又能携手江湖,共赴风花雪月了。
梨落欣慰地笑了,春神也如放重负。一只红色的蜻蜓落在了紫姬的挽情丝上,痴缠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