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欢忙走过去扶住她。
柳懿双手按着她的肩,紧张地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这才看她的脸,一边心疼地替她擦眼泪、一边温言软语地哄她:“告诉妈妈,是不是在哪儿受委屈了,嗯?”
见柳懿还是这样关心爱护自己,聂长欢眼眶一热、咬着唇摇头,从侧面一把抱住柳懿,最后却还是没忍住,靠在她肩头呜咽出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妈,我……”
“哟,在我聂家这么委屈,你们还先哭上了?”郑舒英突然进来,凉凉地吊了一嗓子。
柳懿身体一僵,缓缓地推开聂长欢,还是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妈”。
聂长欢之前听到了郑舒英和聂悦山的对话,知道郑舒英心底深处对柳懿是那样的鄙夷厌弃,所以此刻再看见她,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乖巧尊敬地称她一声“奶奶”,就站着没动。
随后跟进来的聂薇皱眉:“长欢,奶奶虽然说了你几句,但她毕竟是长辈,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喊都不肯喊了?”
原本没注意到这个点的郑舒英神色一厉,垂在身侧的干枯手指蜷缩成拳,眼看就要借此发火了。
“长欢!今天你也任性够了!快跟奶奶道歉!”柳懿先郑舒英一步打在聂长欢背上,发出啪地一声重响!
聂长欢正在情绪上、倔劲儿上头,紧抿着唇就是不开腔:这样的奶奶,尊敬与不尊敬,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的慈爱反正永远与她不相干。
见聂长欢低着头不动,柳懿冷下声音:“长欢,你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聂长欢仍旧倔强地像是没有听见。
柳懿的胸口微微起伏,在下一秒突然抬手将聂长欢往前重重一推。
她力道不小,聂长欢毫无防备地往前跌走几步,小腹堪堪撞在实木椅背上,她本能地抬手想要扶住什么稳住身形,结果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飞溅,她一时狼狈不堪。
心底那股倔强,因为这点狼狈插曲,变成了丝丝袅袅的怒气,她没忍住,哽咽着低声说:“我又没做错,我不想道歉。”
“你不知廉耻,勾引自己亲姐姐的男人,你还敢说你没错?!”郑舒英没料到她竟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积蓄忍耐了一晚上的火气顿时喷薄,她猛地向前一步,几乎是指着聂长欢的鼻子在骂!
见郑舒英这样,怒气成股升腾,聂长欢猛地直起身子,也抬起头直视着郑舒英的眼睛:“您说我勾引,您可有证据?再说,您口口声声地说傅行野是聂薇的男人,那傅行野承认过了吗?可有三媒六聘作证?”
顿了顿,聂长欢转向聂薇,一字一顿:“有些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痴心妄想罢了!”
“你!你……你说什么?”郑舒英气得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聂长欢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长欢,你敢!”柳懿几乎是在同时开口阻止她。
聂长欢原本想为了柳懿忍了,可刚才打翻的茶水流进了她的鞋子、黏腻湿滑得让她莫名烦躁,她几乎想也没想就再度开口:“我说,聂薇她……”
啪!
重重地一巴掌扇上来,聂长欢被扇得偏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开始肿胀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带着她在那一刻都有些眼花,不能清楚视物。
她恍惚间听见有人在隐忍地低声啜泣,又好像是有人在叫骂。
随后,那叫骂声越来越清晰……
“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痴心妄想?!”
“要不是薇薇救了傅行野,凭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丫头也配和傅行野那样的人物说话?!也配坐在他旁边吃饭?!”
“就算没有三媒六娉,薇薇救过他性命,他傅行野再薄情寡义,那薇薇在他心目中也始终是不同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薇薇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