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疙瘩将两人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突然,敲了敲桌子,假装又咳嗽起来,“咳咳咳,秦兽,咱们说到哪儿了?”
就在柳疙瘩问话的间隙,秦兽一瞬间感觉自己这个舅舅怎么没以前讨厌了。
那种尖酸刻薄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渐渐模糊起来。
秦兽甚至现,柳疙瘩并没有那么坏。
带着一闪而过的疑惑,秦兽立刻回答道,“舅舅,说到施粥之人正是颜如玉。”
柳疙瘩轻轻点了点头,“对对对,话说颜如玉一连施粥十日,整个红山乡可谓无人不知,就连我也端着碗前去讨要了,没办法,软儿他娘饿得已经下不来床了,家里实在没有一粒粮食了,不光孩子没吃的,大人也饿了好几天了。”
说到这里,秦兽明显感觉到柳疙瘩有种无力的悲伤感。
只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可就算要到了一两碗热粥,也于事无补了,软儿她娘还是落下了病根,没过多久,就撇下我们爷俩,撒手去了。”
说这话时,正好柳软儿去了厨房,眼部让她听到,估计要伤心好久。
原本秦兽只知道柳疙瘩不务正业,好吃懒做,气死了妗子。
虽然这个说法都是听外人说道的。
但自从自己来了柳家,亲眼见到柳疙瘩的沉沦,所以秦兽理所当然地认为,舅舅就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烂泥扶不上墙。
“软儿娘对我不薄,她虽然走了,毕竟还给我撇下一个乖女儿,这就是命,我认了。”话未说完,柳疙瘩已经泪流满面。
这还是秦兽第一次见舅舅哭。
这个外表邋遢的老男人,无论遭了别人多少白眼和谩骂,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和屈辱,却从未在两个孩子面前哭过。
这一次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软弱,在秦兽面前洒尽泪水。
秦兽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年过半百之人,而且自己以前还恨透了他。
他接过柳疙瘩的烟袋锅,磕出烟灰,重新给他装了一斗新烟丝,在灯火上引燃,递了过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日子还要过,我除了表姐跟你,不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不照样活得好好好的。”
柳疙瘩看了他一眼,缓缓接过烟袋锅,放进了嘴里,徐徐吐出一口烟,算是平息了心情。
“无论如何,我也算受了颜如玉的恩惠,这个女人值得大家尊敬。”柳疙瘩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话秦兽赞同,颜氏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这么早就撑起了“真实惠”饭店,在雪灾荒年还能做出施粥的善举,真是菩萨心肠。
怪不得大家都以去她家吃饭为荣,看来并不是光因为饭菜可口,价格实惠,这其中还包含着对老板娘颜如玉的感恩之情。
听到这里,秦兽除了对颜如玉由衷的倾佩,还有一头雾水,这颜氏慷慨之举,解大家燃眉之急,固然值得称赞,可又与爷爷有什么关系呢。
这事明明跟爷爷八竿子打不着嘛。
毕竟与爷爷相依为命多年,他更关心自己的爷爷与这事有什么瓜葛。
秦兽举起大拇指,做出夸赞的动作,“颜掌柜慈眉善目,慷慨解囊,施粥赈灾,确实是活菩萨。”
他转而正视着柳疙瘩问道,“这却是一件关于颜如玉的大事,此举过后,她理应得到全红山乡的爱戴,可你这事也与我爷爷相干,但从头到尾,我也没听你提及过。”
“孩子别急,听我慢慢说。”柳疙瘩边抽烟边解释,继续说道,“其实我在颜如玉的粥铺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