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滿臉淚痕,低聲嚅吶:「崔媛。」
李凌冰拍拍她的肩膀,「你看,這些狗追的是我。她們都逃了,你也逃吧。」
獒犬們齜牙咧嘴,朝著李凌冰狂吠,犬涎順著血盆大口滴到雪地里,不斷向外噴著灼熱的氣。
崔媛蒙住眼睛大哭。
李凌冰扳住小宮女的肩膀,向前重重一推,將她推到獒犬面前。崔媛哭得更疾,蒙著眼睛,踉蹌著衝出重圍,不見了蹤影。
李凌冰的心可不善,只是不喜歡無謂的犧牲,損人的前提是,必須利己。
她說的沒錯,那些北犬只盯她一人。只見獒犬們嗅了嗅崔媛逃跑的方向,很快就回過頭,繼續朝李凌冰吠——很明顯,這些忠誠的北犬是被人調教過的。
隨著獒犬壓近,圈子越來越小,那股討人厭的狗味也越來越濃,李凌冰厭惡地捂住口鼻。她生平最討厭狗,不喜歡與狗相處,如今被一群惡犬圍住,怒大於懼。
一!
二!
三!
四!
呵呵,不多不少,正好是四隻該死的惡犬!
風馳電掣間,頭獒向李凌冰撲來。
李凌冰一直努力維持的鎮靜在這一刻崩塌,恐懼在剎那間占據了她的心,她驚聲尖叫起來。
如果她也有利爪,也有利牙,她必然會亮出來,去抓,去撓,去撕咬,去咆哮。但她始終只是個小女兒,柔軟的骨,纖薄的膚,比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還容易受傷,又拿什麼去反抗?
頭犬撕咬她的紗衣,將薄如蟬翼的淡紫撕得支離破碎。其餘的犬分食著她的冠、頭髮與鞋襪,撕,扯,咬,無所不用其極,仿佛將她當成一個沾著肉汁的布娃娃,迫不及待地要將她扯壞,捏碎。
李凌冰是一隻養尊處優的貓,此時此刻,卻正被飢腸轆轆的犬當成美餐。
滿地狼藉,到處都是撕碎了的衣衫和沾著泥雪的鞋襪。
李凌冰無力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花容失色。
可笑的是,這些犬沒有咬她的皮肉,甚至沒有傷到她一絲一毫,這些犬調教地可真好,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她陷入狼狽與恐懼中。
仿佛,一切的一切,只是某個人蓄謀已久的一個玩笑。
隨著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響起,四隻獒犬嘴裡「嗚嗚」地叫喚幾聲,一鬨而散,離開了李凌冰身側。它們朝著一個方向聚攏,眼中如此激動,如此炙熱,撲向了它們的主人。
李凌冰睜開眼睛,看見晨光里,蹲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