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据说每天还愿的人比参拜的人还多,特别灵。”
“还是算了,等咱们爬上去天都黑了,而且静观寺建在一座塔上,台阶很陡很危险,我们估计没力气再爬,再说了像这种鬼天气塔应该不会对外开放。”
“这样啊,那只能等下次了。”
余景认真听着,却依旧沉默。
段左侧目看过去,不放心地碰了下他的胳膊,“你可别瞎搞。”
“什么。”余景问。
“这天气爬个山就不错了,你别听人说什么寺庙灵就屁颠屁颠再往上走。”
余景嗯一声没再说话。
一群人赶在傍晚之前到达了露营地点,有的人屁股刚沾地没几分钟就开始跃跃欲试搭帐篷。
段左又开始在一旁指挥起来,说什么注意安全,又招呼着几位男士要先把火源生起来。
整片露营区域闹哄哄地乱,段左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余景了。
他内心大呼不妙,赶紧抓员工挨个问。
“余设计师呢,见着没?”
“啊奇怪了,我刚还见他在这儿呢,是不是去捡柴了呀。”
另一个同事往左指了指方向,“我看他好像往那边走了。”
段左顺着看过去,心里卧槽一声。
“他妈的,这个死脑筋。”果然去拜那个什么庙了。
台阶碎石嶙峋,这个时节天黑的快,余景用手机上的手电筒来照明,气喘吁吁往上爬。
还愿的人比参拜的人还多,那一定很灵吧。
一定很灵,他这样想着脚步渐渐加快,刺骨的风吹的人两鬓麻木,像是失去知觉似的。
只要抬头就能望见传说中的那座塔以及静观庙的冰山一角,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垂眸俯瞰着,他此刻就想把生命交出去,来换那个人的平安。
冷风不断灌进耳边的时候,余景竟然能把思绪理清,开始理解许霄凡的执念。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和脚下每一个台阶,就是抛去唯物主义而后执念的化身。
天越来越黑,除了手里的那点光亮,余景什么都看不清了,朦朦胧胧乱成一团,他仅凭着那点肌肉记忆攀着侧面的山壁,一鼓作气登塔。
静观庙孤独坐落在巨大的白塔之中,夜色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进树影里。
周围此刻安静,和山下的风声有些割裂。
余景一步步向里走去,背影破碎惨毁,却又坚定地像颗小小的黑棋,被笼罩在巨塔之下。
黑暗中的那尊神像威严魁梧看不清脸,不喜不悲,仿佛生来就在等待聆听众生的呢喃祷告,日复一日。
余景的指尖已经被冻得麻木僵硬没有知觉,不知道在原地站了有多久。
他往身上擦了擦灰,跪在暗红色的软垫上,双手合十闭眼的瞬间似乎闻见了香炉里燃烧的白烟味道。
红垫有些湿冷,膝盖传来隐隐的痛,仿佛在提醒他快些许愿,不然要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