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于姜无岐而言,接吻却无关对他的喜爱,更遑论是情欲了,姜无岐甚至为此向他道歉。
他用力地推开姜无岐,难以抑制地低笑起来,笑声愈来愈高,面色却愈来愈冷,转瞬,如含霜雪。
姜无岐误以为酆如归是被他欺负了的缘故,才会有如此异常的举动,又连声道歉。
“无事。”酆如归故作镇定地回应姜无岐,须臾,他取出丝帕来,拭去了自己沾染于姜无岐唇上的嫣红口脂。
姜无岐面含歉意,又坦诚地道“你与贫道虽非至亲亦非至爱,但贫道待你却胜过至亲至爱。”
酆如归听得这话,不知该喜该悲,忽然抬足将姜无岐掀翻在地。
他便这么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姜无岐,紧接着,左足踩在了姜无岐的心口。
酆如归并未施力,故而姜无岐半点不疼,但当他望向酆如归,欲要与酆如归四目相接,却被酆如归偏躲过时,他却顿觉心如刀绞。
酆如归半阖着眼,俯下身去,狠狠地咬破姜无岐的唇瓣,毫不留情地吸食了一口血液,方才勾起一抹笑来“我已欺负回来了,我们便算是扯平了。”
酆如归虽然笑着,却似乎转眼便会落下泪来,姜无岐口拙,唇瓣颤了颤,不知该如何安慰。
“夜色已深,你早些安歇罢。”酆如归说这话时,连眼尾余光都未施舍姜无岐一点,他边走边言,上了床榻去。
他的身体已很是疲倦了,但神志却不准许他睡去。
但贫道待你却胜过至亲至爱胜过至亲至爱
姜无岐待他这样好,世间上无人有姜无岐待他一分好,他为何却不肯知足
他应当知足了才是。
姜无岐遇见他这个祸害已是姜无岐的不幸,如今姜无岐还要由着他折腾,他有何立场对姜无岐做更为过分的要求
该道歉的是他,而非姜无岐,可为何他却希望姜无岐能再哄哄他即便拿点心哄他也无妨。
不知过了多久,姜无岐上得了床榻,其后他听见姜无岐战战兢兢地道“酆如归,今夜你还要贫道与你一道睡么”
他清楚自己该学着坦白些了,与姜无岐僵持了片刻,便努力地启唇道“要。”
之后,他合身扑到了姜无岐怀中,姜无岐的怀抱十分暖和,不久前的负面情绪立即被这份温度驱散了,他放软嗓音道“姜无岐,睡罢。”
他分明是想与姜无岐道“我喜欢你吻我,只要你肯吻我,无论如何吻都算不上欺负。”
但他胆小得很,这样类似于示爱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怕姜无岐不解风情,无法领会他的意图;他更怕姜无岐从中觉出了他的情意,与他这个断袖拉开来距离来。
话音落地,他却听得姜无岐道“你不生贫道的气了么”
他抬眼去瞧姜无岐,见姜无岐仍是那副面含歉意的模样,不由心疼,遂颔道“我从未生过你的气。”我生的从来都只是自己的气,我不过是拿你来泄愤罢了,是我对不住你,姜无岐。
姜无岐一听此言,立刻松了口气“贫道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于你。”
“无妨。”酆如归怕压着姜无岐,使得姜无岐不得好眠,便将头从姜无岐心口枕在了姜无岐的臂弯当中。
姜无岐却误以为酆如归仍旧在生他的气,讲的乃是反话,心中琢磨着要买甚么点心来哄酆如归。
一夜无梦,酆如归转醒时,窥了眼外头的天色,见那天色尚且晦暗着,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他在成为酆如归后,除却与姜无岐同眠之时,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夜夜噩梦缠身,常常莫名地惊醒,外头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清醒得如同不曾入眠过,有时,他醒来,甚至会现自己泪痕满面。
在姜无岐怀中,酆如归颇为嗜睡,这一个回笼觉直睡到外头鸟鸣不止,才睁开双目来。
姜无岐早已醒来了,觉察到酆如归的动静,亦睁开了双目来。
视线蓦地撞上姜无岐的视线,令酆如归有些面红耳赤,他略略偏过,平缓气息。
但姜无岐见状,却忐忑地道“酆如归,你还在生贫道的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