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情世故来讲,宾利姐妹有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谁会乐意自己兄弟和风评堪忧的这么一家人走这么近?换她她也心里有疙瘩。
但对不起了,立场决定态度,谁叫自己就是这家里的一份子呢?
伊丽莎白反而更加坚定了自私到底的决心。一定要让简高高兴兴地嫁掉。
“简来不了,宾利先生一定很失望。”夏洛蒂低声戏谑,“尼日斐的舞会,恐怕本来就是为她一个人开的呢。”
“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只能期待下次了。”
“其实反过来看,倒未必是坏事。有时候,适当的停顿,反而更能激发对方的热情。”夏洛蒂意味深长地说。
伊丽莎白看了眼夏洛蒂。
她情商很高,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伊丽莎白挺欣赏这个朋友的,听她这么讲,笑了下,表示认同。
梅里顿一带的舞会,永远都是男少女多。这一次也不例外。伊丽莎白根本无心跳舞,和桑顿家那个红着脸鼓足勇气才来请她跳舞的金发白嫩小正太跳了一次后,就退到了角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达西。
他已经结束了和宾利小姐的那支舞。
经典一幕果然再现。
此人完全罔顾在场小姐们因缺乏男士邀舞以致于干等在舞池边的现状,依旧以高冷姿态独自杵在边上,显得分外刺目——若论拉仇恨的水平,此人妥妥天下第一。并且,他似乎也完全没留意到自己。
从她进入舞厅的第一刻起,她就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却始终无动于衷,连正眼也没瞧她一下。
☆、
结束和贝纳特太太的对话,宾利先生不但没放心,对简病情的担忧反而更加深一步,看见伊丽莎白独自站那里,急忙走了过去,再次向她打听简的情况。
伊丽莎白知道贝纳特太太的小心思——故意把简的情况往严重里说,那么明天贝纳特先生就又会多一位牵肠挂肚的访客了。
老实人果然就是好欺负。不忍见他太过担心,于是解释了下,说简其实并不严重,只是略微有些头疼而已,躺躺就会好。
宾利终于嘘出口气,真心实意地向伊丽莎白道谢。
伊丽莎白笑道:“该我向你道谢才对。上次承蒙你送来了中国的药。我很感激。”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贵府几位小姐身体安康就好,”宾利先生说,“我认识个朋友,是东方商船的经纪,所以带草药并不算太费事。”
伊丽莎白对这个话题莫名地感到亲切,于是接住话头问了几句。宾利大约也是头回与女性谈论这种话题,显得格外意兴盎然,向伊丽莎白描述朋友口中的中国后,感叹道:“那是个比我们英国大了无数倍的国度,富庶、强盛,遍地都是珍宝。只是可惜,他们的皇帝不欢迎我们的商船,只准在最南方的一个港口进行贸易。我朋友就时常感叹,说那里如果能够开放更多的港口就好了。”
伊丽莎白顿时坏了兴致,忍不住接着吐槽一句:“放心,你朋友他们迟早会达成心愿的。殖民者的枪炮能为一切的贪婪开辟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宾利一愣,显然没领会伊丽莎白的意思,恳切地请求她解释下。
伊丽莎白忽然悟了过来。
和宾利说这些,根本就没用,何况,离鸦片战争开始还有半个多世纪呢。于是摆摆手,“没什么啦,随口说说的。”
宾利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忽然发现自己的朋友达西站在不远处,似乎正在留意自己与贝纳特家二小姐的谈话,立刻兴高采烈地朝他招手。
达西似乎踌躇了下,但最后还是过来了。
宾利完全没觉察到自己朋友的异样冷淡——他连一个绅士见到女士时最起码的礼貌致意也取消了,仿佛伊丽莎白就不存在。
“达西,还没有人替你介绍过吧?这位就是贝纳特家的二小姐,上次因为生病错过了梅里顿的舞会,这次终于有幸得以正式见面了。她姐姐是美人,她也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姐姐,对吧?怎么样我的朋友,既然你们各自都还没舞伴,何不邀请她去跳个舞?这样大家很快就能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