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到了大半夜,林涵也不想再生火祭拜,免得届时香灰复燃再把二人一同带走。
把纸人留在了正厅,两人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正巧当晚有个贼人趁夜钻进了顾府想要行窃,打脸就撞上了厅里的两个纸偶娃娃。
是吓得一屁股墩儿就摔在了地上,一个哆嗦,尿了一地。
等缓过神来想要起身的时候,裤子却早已结冰和砖地粘连在了一块。
再起身时,便是林涵找来了捕快,端的是一个人赃俱获。
而林涵的折纸手艺也就此传扬了出去,更有坊间传闻林涵有通灵之术,她折出来的东西可通阴阳两界。
流言四散开来,是一个比一个邪乎,倒也让这十里八村的“大孝子”都以林涵折的祭品为上选。
只是巫邪一说,还是不祥。
就算是林涵符合秀女参选的条件,为免生事端,沧县的一干大小官员还是默契地一同将这一人选从上报的名单中隐了下来。
林涵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困扰,借着这股子妖风,趁热打铁开了一家香烛店。
平常买卖元宝香烛,从顾洲那里学会了妆画的技艺,偶尔还能接一下“私人定制”,生活倒也还算过得去。
只是这顾洲上京赶赴春闱,林涵的生活里一下便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
林涵倒也不觉孤寂,她本就在各个尘世间飘荡了许久,无人陪伴,默默纵览这世间百态才是她的常态。
如今多了六识,也改不了当初的习性。
睡觉、吃饭、把每日药铺送来的补药倒掉,祭拜、睡觉,在沧县的日子来得安稳又祥和。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估算着顾洲也该是时候回来了,只是也久久不闻他的音讯。
这日,林涵拿个木盆去河边洗衣服,只见上流缓缓漂来了一具尸体。
将人拉上岸来,精美的刺绣锦缎下是浮肿苍白的面庞——林涵恰好认得她——这是住在附近的女人,名叫春花。
春花很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赌鬼老爹卖了,一出生就没了娘的女孩儿,从此就叫了勾栏里的红姨一声娘。
可惜红姨的“女儿”太多,春花早早地就出来做活“孝敬”红姨。
除了红姨,就连她那赌鬼老爹也时不时地私下来勾栏里打秋风。
苦苦熬了几年,赌鬼老爹死了,她攒下了几分银两求人把自己赎下。
一场豪赌,那人没有失约。
本以为能侥幸脱离苦海,却不想那男人竟然做起了龟公的生意。
兜兜转转,春花到头来却竟是又换了个地方卖身。
林涵只见过她一次,在村口的桃花树下。
她一身粗布麻衫,伸手轻倚,静静的站在树下,却比她身旁满树的桃花都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