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喝茶的是姚清,他被花女神一脚踢得打了三四个滚儿,跪着喝了,也是满眼疑惑,却听花女神斥道:“干嘛不给小王爷把军帐搭起来?你嫌自己死得慢?”
姚清朝属下招手,几十个军士抬着军帐跑过来。
花女神对着姚清又是一脚:“想让老娘铁屁股坐你,是不是?”
说完,手轻轻一挥,折叠、捆绑着的军帐从军士们的手中挣脱,升到半空,自己展开,飘飘荡荡,悠然而下,落到地面,一顶偌大的军帐,瞬间渊渟岳峙。
蓝大蓝三,蓝二蓝四,分左右站在两旁,分腿、叉腰,甚是威严。
人群里惊呼声爆出来。王定姚清,带着大家一起跪下。
王定:“娘!儿子今天见了世面了!”
姚清:“大唐盛世,有凤来仪!”
王氏三兄弟:“奶奶!孙子们给您请安!”
大众、国军、王家军:
“钱塘一朵花,处州铁屁股!”
“坐如泰山压顶,动可降妖伏魔!”
皮大花听得得意洋洋,十分受用,直到所有人都喊累了,这才往下进行:
“喂,仨孙子,过来,让奶奶看看。”
王保大拉着王保二王保五,站起来,朝花女神靠了靠:“请奶奶示下。”
花女神:“你仨,替你爹拿着茶壶茶瓯,从衢州官军起,一人一瓯,喝完了,跟着奶奶的老百姓喝,喝完了,王家军喝。记住了,少一个人喝,你爹死,两个,你娘,三个大孙子。王定一家有几个王八蛋,你仨自己心里有数,都死了,茶就没了。”
所有人都盯着那小小的茶壶,就他奶奶的那么大一点儿,这里没有一万人,也不会也少于九千九,说三万两万人,五万六万,不过分。这一下,王家算是在劫难逃了。
只有神仙才会这么杀人,天下凡人,没有一个能把灭门灭得这么美妙绝伦。
王定父子,眼里一片死色,又不敢违拗。王定朝三个儿子点点头,示意按神仙的意思办,随机应变。
三人走到衢州军旁,一人倒茶,一人端瓯,一人接过来捧到对方手里,喝过了,再接住。十分程序化、正规化、制度化,一丝不苟。
国军兄弟们从昨夜到今天,长途奔窜,早已饥肠辘辘,上司不说话,谁都不敢喊饿,能有一瓯茶喝,也算聊胜于无。喝过之后,无不惊异:热、香还在其次,到了肚子里,热流滚滚,瞬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王保大的角色是提着壶,瓯来了,倒进去。每倒一瓯,他都轻轻摇晃,估摸壶里还有多少,十分害怕里面倒不出来。
他越倒越奇怪,已经快一百瓯茶水倒出来了,茶壶里永远都是那么多。王保大看看俩弟弟,他俩也看大哥,三人会意,一起朝后看王定。
王定跟在三子后面,两只手里握着两把汗,随时准备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反正,不会也不可能束手就擒。王保大每一次摇动茶壶,都是在摇他的命,三个儿子互相看之前,他已经确定,花女神不是拿这个借口灭他一家,茶水里只有神机而没有杀机。
姚清一瓯热茶下肚,感觉浑身舒畅,从地上爬起来,想跟着王定父子去倒茶,又觉得不合适,想去找那个端坐不动的、他确定无疑是当今皇上的徐通扬,更觉得没有君命,不敢擅入神圣之所。
于是,只好站在花女神旁边,接受千千万万人毕恭毕敬的爱慕眼光,趁机,用官袍的大袖子把脸上的血泥狠狠擦了一阵儿。用手摸摸,还算干净,估计差不多不会被别人认错了。
花女神看了他好几次,姚清都没有感觉出来。在姚清这里,花女神已经不太要紧了,我一未来的大将军,提前受万众敬慕,跟不跟母狗睡觉,那是远虑,明天晚上甚至后天晚上的事情,近忧,不,是近兴,是当下的勾当,先被军民人等崇拜,过过老瘾再说。
正在没头没脑想入非非,没提防花女神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姚清一个恶狗吃屎,窜出十来步远近,趴在地上,一抬头,满脸血。姚清不敢说话,慢慢爬起来,走到花女神面前,跪下来,用袖子擦擦脸上血:“请花女神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