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逢头发打着绺,正滴水,手指凉得可怕,低眉顺眼地站着,老实交代:“我不知道客人坚果过敏。”
赵志刚拧眉:“小陈没告诉你?”
迟逢视线在赵志刚混圆的肚皮上扫了眼,那地球仪般的肚皮近乎要把衣服撑破,两颗衬衫纽扣间,衣服翘起,隐隐露出一些皮肤。
迟逢赶紧抬眼,去看他气急的脸,平静道:“没,只跟我说了人数。”
她说完,有些不解,又小声添了句,“您不是也去吃饭了吗,看到坚果怎么没提醒一下?”
她是真的好奇,但这句话无疑触怒了赵志刚。
迟逢这姑娘的性子他知道,表面一个水灵灵乖妹,实际脊梁骨硬得很,偏偏还有一身说着好听话阴阳怪气人的本事。
“你订的餐,还想怪在我头上?我要看到了肯定会提醒,人家要能看到肯定也不会吃,要你说?谁知道有没有磨成浆加进哪道菜里的情况。”
迟逢叹气,也不知道赵志刚从哪解读出来她想怪他的意思,只能再次提醒:“我不知道有人坚果过敏,陈之茹没跟我说。”
她说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划拉出昨天上午跟陈之茹的微信聊天记录,随后递过去,“你看。”
赵志刚转头,对上迟逢平静坦荡的眸子,压着火气拿过手机看着聊天记录,上下划拉。
确实,陈之茹没交代。
昨天是他跟陈之茹说,让陈之茹叫迟逢订餐,却不想这大小姐跟迟逢说的时候把客人过敏这茬漏了,于是递回手机,清了清嗓子道:“你这一身的水,像什么样子,赶紧去处理一下。”
迟逢回到座位,周林溪递过来一包纸,眼瞅着赵志刚出了办公室才小声说:“地球仪神经病啊,在这对着你骂骂咧咧,现在知道问题出在陈大小姐身上了吧,他倒好,不吭声了。”
迟逢扯出两张纸巾擦了擦脸,闷闷道:“就是看我不顺眼吧。”
周林溪素来跟陈之茹不对付,看见迟逢这狼狈的模样,更气了,“她自己对工作不上心也就算了,干嘛害你啊,莫名其妙被那破地球仪骂了一顿。”
迟逢小声蛐蛐:“臭地球仪。”
周林溪:“地球仪也是,明摆着错怪人了,连句道歉都不会。”
迟逢:“就是就是,他们都好烦。”
周林溪伸手在迟逢衣服上抓了一把,湿得透透的,她灵光一现,说:“我好像有文化衫,你等等啊。”
说完便站起身来去柜子那边翻找起来。
彭姐此刻恰好抬着个泡了朵玫瑰花的杯子进来,看见迟逢可怜的小模样,快步走过来,“怎么了小迟,没带伞吗,被雨淋成这样。”
“伞被风吹折了。”迟逢没脾气地小声说。
其实是没力气,昨晚没睡好,头本来就昏沉,现下衣服湿乎乎贴在身上,头发也是湿的,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