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见昨晚日记里没?有江望岑的影子痕迹,被?金丝边眼镜遮挡的锋利眉眼褪去几分冷意,往前翻,翻到了前往纽约那天,她?在机场写?下的:
—容伽礼这七年住在何处?是?否是?在菩南山。
他?低眸凝视了这行字片刻,指腹动了动,纸张滑落几页,重新翻时,恰好放到今日亲笔写?下的,那洇了一块水墨迹的地方,字倒是?清晰,写?着:
—晚上七点,纽约飞往国内航班,七号。
她?要走。
来纽约亲眼看到江望岑无性命之忧后,就一刻都不?在他?身?边待下去。
容伽礼当下只?有面容冷静,眼底却骤然失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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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路汐已经将白色的小行李箱敞开搁在大理石地上,她?白皙膝盖半跪着,弯着腰,将叠好搁在床尾的衣物都按着顺序放进去。
快收拾好时,门被?不?打招呼推开了。
容伽礼迈步进来,视线从她?床尾上最后一件裙子,极其缓慢地移到她?看起很单薄,也?很脆弱的后背上,可真脆弱?那根被?最柔软皮肤包裹着的脊骨,他?摸过,比什么都硬,还很擅长忍耐。
空气安静几许,他?幽静的眼眸依旧盯着路汐,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是?怎么做到阳奉阴违着同时,又能没?事?人一样翻脸无情?”
路汐指尖摁在行李箱上,抬起头:“放你去赴约佳人就是?翻脸无情吗?我可真冤枉啊。”
从容伽礼拿着画卷回来,她?就已经自行想象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千金跟他?共度午餐的画面了,心底不?是?滋味,却还算有耐心地反问回去。
而容伽礼不?领情面,站姿甚至有点儿居高临下:“这就是?你七点钟,准备独自从纽约飞往国内航班的理由?”
路汐微微一怔:“你看我笔记本?”
“不?能看?”容伽礼淡声问。
这下换路汐扶着膝盖站直起来了,不?然这样半跪在地上和他?说话,实在是?没?半点气场。然而容伽礼比例趋近完美的优越身?高,即便是?她?站着也?无用。
想了想,路汐转了个身?,光脚踩上床沿,这下换她?垂着眼,居高临下地说话:“未经允许看我笔记本,这本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你还当我君子?”容伽礼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却没?笑:“我以为路小姐把我当成用完就能随手丢弃的物件。”
路汐没?那意思,琢磨不?准他?这副看完笔记本内容的态度,继而心知肚明?回国行程已暴露,识趣点就该哄一下容伽礼,否则他?要想的话,能把她?关在这家酒店的房间里,关到天荒地老下去。
几秒钟时间,路汐选择软下姿态,说:“容总不?要妄自菲薄,你要是?物件的话,也?是?人人都争着抢着供奉在家里的宝贝。”
容伽礼语调淡淡:“路小姐真能屈能伸。”
路汐纤细的腰背挺得很直,继续温柔着性子:“可能混娱乐圈的人,都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优点吧。”
气氛又逐渐变冷,直到容伽礼重复了一遍问她?:“真要回国?”
路汐看着他?,午后的落地窗被?浅金色的光线斜斜照射到容伽礼的身?上,笼着他?侧脸的轮廓尤为深,连带那眼神都是?深不?见底的,可她?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声音轻得犹如空气:“要回。”
这两个字清晰落地之后,路汐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千万种他?反应的可能性。
却不?料容伽礼超乎寻常的冷静,道?:“这七年我不?住菩南山,你不?是?好奇我住哪,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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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争吵都已无足轻重,容伽礼说完这句话时,不?是?给她?做选择题,紧接着就是?冷漠地抛下随行的一干人等,甚至连她?收拾妥当的小行李箱都没?带上,直接安排私人飞机折返回了泗城。
不?是?宜林岛。
路汐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