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小厮立即噤声。赵镜神色凝滞了一瞬,踏上马车:“走一步看一步吧。”
乾安殿外,梁御史搓搓手,朝李德海拱手:“劳烦李公公相送了。”
“大人说哪里的话。”李德海笑道,“这个差事大人可要把握好,如若办好了就是一步登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李德海没再说下去,梁御史心知肚明。他沿着朱红宫墙慢慢走着,心中咋舌不已。
本以为陛下与穆王殿下还算兄弟和睦,如今看来竟是一山不能容二虎。想想也对,有前些日子的刺杀一事,陛下心中存疑也是肯定的。
“谁?”梁御史忽然喝道。宫规森严容不得飞檐走壁,可方才却有一身影自他眼前疾速掠过。
半晌无人回应。雨雾蒙蒙,他仓促之间只看到一个素白衣衫的少年,一眨眼便消失在了朦胧的绿树红墙中。至此,梁御史才恍然想起暗潮涌动的流言。
偌大后宫中,这样的少年怕也只有一个。他顿了顿,只觉得这个据说心狠手辣逼死琴贵人、间接促使江氏倒台的后宫娈宠,倒是有身极轻巧的武功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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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在宫里飞檐走壁属实不是郁白真心想做的,只不过郁闷憋屈到极致,总是需要做些什么来释放自己。
凤十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苦哈哈地喊停:“阿白,咱能不打了吗?”
雨中对剑,听着浪漫,只是若郁白有个头疼脑热风寒入体,赵钧岂不是要摘了他狗头?
令凤十一欣慰的是,他亲爱的郁公子对他这条狗命还是有一点珍惜的。郁白翻给他一个白眼,随手收了剑,两人往花木掩映的六角凉亭下一钻,几乎要融进春夏之交的繁茂幽绿里,刨除他们各自呆滞的表情,一切都很美。
——事实上是,再往他们脑袋上盖片叶子,就是两只绿油油的呆瓜,能拉出去炖菜的那种。
凤十一盯着斜斜的雨雾呆了半天,忽道:“阿白,过几日就是陛下寿辰了。”
郁白闻言一滞,乾安殿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成功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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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大梁皇帝寿辰。梁国疆域辽阔,统领四海,各附属小国皆派出使
臣,携带珍宝入京贺寿,赵钧于万清殿设宴款待。
赵钧端坐龙椅,举了举手中酒杯,不经意瞥见使臣席上一人。
那人装扮形容皆不同于中原民族,正是去年方登基的匈奴单于乌楼罗。似是察觉到赵钧的目光,乌楼罗端杯起身,遥遥敬了赵钧一杯,贺了声陛下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