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铭只觉得一盆冷水「哗」的泼了自己一头,满嘴的不是滋味:「不过,卫十二,你处处挑衅,公然抗命,这个又该怎么办?」
「属下知错,任凭主人处置。」卫十二道,说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
「……」芮铭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先关在思过堂,等我有兴致了再说。」
说罢也不顾旁人是什么表情,已经出了思过堂。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从中午折腾到了黄昏,太阳都落山了,西边一幅红蓝映衬的晚霞,空气中也掺入了些凉意。远处的一夜风雨楼被夕阳衬托的,只露出一个剪影。
芮铭望着那不起眼的三层小楼,眼睛里起了淡淡的蒙眬,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身后传来脚步声,芮夕已是跟了上来:「主子,我已命人在云台亭准备了晚宴,可要请大小姐和小王爷一起用餐?」
「不了。」芮铭回头,那些略带了脆弱的眼神已然不见,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傲然平静的模样。「久不见你。一会儿与我说说分堂收租的情况吧。」
「是。」
两人便往云台亭走去。
芮铭似有心事,一路走着也没说话。
芮夕在他身后默默跟着,走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芮铭拉回了思绪,回头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芮夕上前两步,与芮大堡主并肩而行,「就是觉得,那个卫十二么……」
芮铭听到这三个字,眉毛就是一跳:「怎的?」
「主子似乎对此人的态度有些特殊。」
「这话怎么讲?」
「我听说此人在暗西厂的时候,就为了躲避筛选,隐藏武功。主子只赏了他两百鞭了事。这次也是大大的夸张了,竟然『一笑解百罚』。」芮夕调侃道,「不留情面、赏罚分明,好像到了这个人的面前都统统无用了……」
芮大堡主眉角抽得有些厉害了,瞪了芮夕两眼:「几日不见,你挖苦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惭愧啊惭愧。」芮夕道,「就不知道这个影卫,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我家大堡主偏心至此?」
芮大堡主一时被问倒了,想了一会儿才答道:「这个卫十二,态度恭敬,举止得当。说话做事,都与其他影卫无有不同。行录里关于他的记载,亦能看出此人的卓越不凡之处。出暗西厂前,他已经执行三十七次刺杀任务,无论对方实力如何,都不曾失手过。在厂子里的各种记录,都算得上是优秀。断不会是那种蠢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人。」
「哦?」
「可是偏偏是这么个人,不停的自砸自脚。砸了一次还不够,硬是要犯下大错,直到砸得自己伤筋断骨才行。你说,我能不注意他吗?」芮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