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我觉得程家夫妇确实是很宠这个女儿,她要习字就给她请中江县最好的女师父,她被未婚夫欺辱他们就直接给她退了婚,但是……”
但是这大殷朝的人,终究还是有太多顾虑了。
“他们是怕县令家想报复我们又顾及冯院长和许先生,便转头去报复他们吧,其实我估摸着那个小娘子也是知道的。”梁玉英看着眼前一大盆白花花的馒头屑,有些唏嘘,“之前你带着苗安去他家院子和程小娘子一起锻炼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两家会长长久久地交往下去,就像和吴家那样。”
苏禾安道:“程家酒楼生意做得大,自然顾虑也多。婉如聪慧,自然是明白父母的心思,不然她今日不会这样一个人就跑来的。而且,我瞧着,她也许会有别的造化。”
梁玉英疑惑道:“此话是何意?”
“感觉吧,她走的时候给我的感觉。阿娘不觉得吗,程小娘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边吃面片汤一边掐着自己哭的她了。”苏禾安拆好了一只鸡,换了把大一些的菜刀,快刀把鸡斩开。
梁玉英慨叹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果然最是不可胡乱猜测。”
苏禾安不知要答什么,便继续切着眼前的猪肉,菜刀剁到厚重的木菜板上,发出“呱嗒呱嗒”的声音。
鸡排和猪排切好之后的处理方法都差不多。
苏禾安切好了两种肉排之后,便把捶打肉排的力气活交给了已经擦完桌子的顾飞藿。
顾飞藿有些意外,他知道苏小娘子做人坦荡,正如书上说的那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1
但也没想过,他这才来第一日苏小娘子就愿意让他进厨房。
他没问出口。
苏禾安却察觉到了顾飞藿的疑惑,主动开口道:“你不是和我签了契书吗?”
而且,那日顾飞藿在那样窘迫的情境下还愿意塞给她那枚络子,她愿意信他。
至于信错了?
她也不怕。
她有这些菜的方子被泄露出去了还继续做好食肆生意的底气。
那是她在现代的时候半辈子的积累。
是灶台、菜刀、各式各样的食材、调料,以及她上辈子习厨二十年的时光给她的底气。
顾飞藿听着苏禾安的反问,居然在一个厨娘身上听懂了诗里读过的报君黄金台上意。2
他摇摇头,拿起小木槌,认真地锤打着猪排,试图停下自己奇奇怪怪的思绪。
苏禾安则侧过身去开始做三个素菜。
今日中午两个大荤都是油炸的,苏禾安怕人吃着觉得油腻,今日的素菜便全都是往清爽开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