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谢灵仙独处,越来越懒得称孤道寡,我还要和她做神仙眷侣,若是孤寡二字说多了,万一一语成谶该如何,还不如直白一些。
反正谢灵仙才是最讲规矩的。
哪怕把某些脑袋里似乎就装了一根筋的直臣耍的团团转,她还是那个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的。
果然,谢灵仙便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我道:“这是下旨。”
谢灵仙乖乖喊我青罗。
后来我就琢磨出来用哪一套对付她犯直,那便是假意用下旨来糊弄过去,师出有名,她做什么都理直气壮。
我道:“莲牙啊莲牙,我还真是希望你能恃宠而骄一些。”
谢灵仙却又开始装了半聋,只听我前面那句话,不听我后面那句话,可不是半聋,“青罗……我们下马车吧。”
我哼了一声先下去,再让谢灵仙把手搭在我的手心,借着我的力下了马车。
街巷中有许多商贩和杂耍,我抱臂漫步,谢灵仙倒是颇有兴致,在摊贩上走走瞧瞧,没一会手中就多了些新奇玩意。
她握着一张纯白傩面走到我跟前,刻意压低了声音,道:“青罗,猜猜我是谁。”
这傩面我不陌生。
大片的纯白,只有眼角有青色花纹,额头上是莲花样,下巴是一点朱红,好似是把菩萨画像上的装饰倒了过来。
说起来花神面原本不是这样的,可太宗皇帝要看新颖的傩戏,工匠便连夜赶制出来一批不同的面具,虽然有敷衍之嫌,但太宗确实满意的很。
我道是花神,便伸手将五指扣了上去,用手指捏住面具下沿,调笑道:“还是……莲花神女?”
谢灵仙在面具下轻笑了一声。
她打算把头别过去,我手上用力,将她的面具摘了下来,谢灵仙脸上还带着些许倦色,柔脆而纤弱,美丽不可方物,她忍住娇嗔之意,理理鬓边有些乱了的发丝,将厚厚的兜帽又戴在头上,说道:“花神面就是花神面,陛……青罗怎么还胡说起来。”
“那等我请旨再封个名头如何?”
谢灵仙摇头,兴许是怕我兴头起来胡搞,便背过身去又去看别的小玩意儿了。
我问谢灵仙:“你有看到那跳傩戏的吗?怎么逛了半天还不见踪影,今夜不是有花神祭吗?”
谢灵仙说:“方才听人说,在前面,但今夜似乎有些不对劲呢,刚才在那商摊,可是有人十分殷切地和我打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