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不知道。
姜羽梦到此,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却并没有往日那般一醒就万般精神,而是还在浑浑噩噩之间,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
姜羽愣了一下,心说我的军帐什么时候这么随便啥人都能进了,但定睛一看。
哦军师啊。
那没事了。
只是……军师你怎么不说话……
正自起疑,面前的人已是对姜羽拱了拱手:“元帅,我今日本该归去,但左思右想,仍有一言欲进于元帅,特留残步,来见元帅最后一面。”
姜羽是真的脑子不清醒,这种时候都不知道问你要去哪里,只迷茫地问:“军师所言何事,以你我之交情,难道还不能直言么?”
“玄明真人”笑了笑,并未就直言不直言的多加纠缠,只沉声道:“元帅素来爱兵如子,又于百姓秋毫无犯,对于那群在黎国受尽折磨的女子也无比包容,他日登临九五,在下并不担心元帅将是一代明君。在下所不放心者,唯沐国耳。”
提到这个词儿,哪怕脑子不清楚,姜羽都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则,如之奈何?”
“玄明真人”便指了指姜羽面前:“元帅
请看。”
姜羽心说我面前没有什么东西啊,但军师到底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便顺着军师指点的方向一低头。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锦囊。
姜羽看了就觉好笑,张口就是:“军师,你我都这么熟了,就不用玩这种锦囊妙计的套路了吧……”
但一抬头,面前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
姜羽还在疑惑,却觉身后冷风骤起,他又打一个哆嗦,陡然清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哪里有什么军师,明明就是一个梦中梦。
姜羽后背起来了一层冷汗,悄悄松了一口气,擦一擦额上的冷汗,但眉目一低,便发现桌案上真的有一个锦囊。
姜羽咬了咬嘴唇,将锦囊拆开。
看字迹好像不是军师的绝笔书。
呼……还好还好……
姜羽稍松一口气,但打开之后整个人又立刻把松的那口气吸了回去。
那是两份用标准馆阁体写的文书。
第一份是《讨贼檄文》。
主要内容:黎国在和谈之日,竟试图以两个细作伪做二圣欲瞒天过海,幸被追随二圣北狩的王公大臣及后宫命妇识破奸计,且追随二圣北狩的王公大臣已反复确认二圣已然殉国,徽宗殉国前夕,还给侍奉在侧的郓王留下了绝笔书,言明人死灯灭,自他之后所有假他名号之人皆为假冒。
谁成想当日那二细作竟未死在乱军之中,反而辗转到了南方欺骗天子及沐国诸股肱大臣,甚至还发动政变,残忍杀害
了南朝天子,而后自立为帝。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姜家军替天行道,南下伐那黎国二细作!必让那两个细作车裂而死以报先帝在天之灵!
第二份也是《讨贼檄文》。
主要内容:当日追随二圣北狩的王公大臣说的是二圣已然殉国,被黎国弃尸荒野,其实不然——苍天垂怜,二圣被一游方道人所救,一直在道观中休养生息,待身体恢复之后便到了姜家军中,由诸王公大臣和后妃命妇辨认为真。
可彼时姜家军正在忙于收拾北方残局,无暇照顾二圣,故而只得派人将其送回南朝。二圣因深恐南朝天子为了皇位不认父亲兄长,特给姜羽留下一书言明身份,并说明倘使南朝天子非得行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姜家军可起兵讨之。
谁成想一语成谶!南朝天子果然小人!为了坐稳皇位竟当真无君无父,甚至将父亲兄长残忍杀害。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姜家军奉二位陛下遗旨,南下伐那不忠不孝的无道小儿!必让那无道小儿车裂而死以报先帝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