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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廊下的枯枝败叶发出一阵轻响,散发出一股酸臭、腐朽的气味。班恩皱着鼻子,他曾经闻过像这样的树叶的味道吗?没有。突然一个令人不快的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这像是干尸的气味。
比尔已经爬到地窖的那扇破窗子前,贝弗莉跟了过去。“看见什么了吗?”
比尔摇摇头。“但是那并不、不是说、说、说什、什么都没、没有。看,那个煤、煤堆。上次我和理奇就是从那上面逃出来的。”
班恩夹在他们中间,也看见了,他感到既恐惧又兴奋。他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因为他本能地意识到这种兴奋是一种工具。看到这座煤堆就像看到从前只听别人说过,或者从书上看到的一个伟大的历史奇迹。
比尔转过身,敏捷地从窗口钻进去。贝弗莉把弹弓交给班恩,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按在那颗弹丸上。“我一下去,就把弹弓递给我,”她说“要快。”
“知道了。”
她轻巧地钻进去。这是一个令人心跳的时刻——至少对班恩来说是这样。当他把弹弓递给贝弗莉的时候,班恩感到一阵战栗从她的手上传到他这儿。
“好了,我接住了。下来吧。”
班恩转过身,艰难地爬下去。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被卡住了。屁股卡在长方形的窗子里下不去。他开始往外拔,但是立刻惊恐地意识到,如果他拔出来的话,他的裤子,连内裤都会褪到膝盖。那他的大屁股就真的暴露无遗了。
“快点儿,”艾迪催促着。
班恩扒住窗框,好不容易他的屁股才挤过去,可是肚子又被卡在那里。“吸气,干草堆。”理奇笑得前仰后合。“你最好吸口气,不然我们就得让麦克拿他爸爸的铁链把他拖出来。”
“哗哗,理奇。”班恩咬牙切齿地说。他用力吸气,下去一点,又卡住了。他转过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脸上大汗淋漓,憋得通红。树叶腐烂的酸味直冲鼻孔,令人窒息。“比尔,你们能不能拽我一下?”
他感觉到比尔抓住他的一只脚踝,贝弗莉抓住另一只。他再憋了一口气。一会儿,他掉了下来。比尔一把抱住他,两个人差点都摔倒在地上。班思无法面对贝弗莉。他一生中从来没像刚才那么丢人。
“你、你、你还好吧,伙计?”
“还好。”
比尔和贝弗莉笑得直不起腰,班恩也尴尬地笑了。
“嗨!”艾迪冲着下面高声喊道“艾迪需要帮助。”
“好嘞!”比尔和班恩站在窗子下。艾迪仰面滑下来,比尔抱住他的膝盖。
“瞧你们干的,”艾迪抱怨道“我怕痒。”
班恩抱住他的腰,和比尔一起硬生生地把他拽下来。艾迪大叫一声。
“艾、艾迪?”
“嗯,”艾迪答道“好了,没事儿。”可他的额头上挂着大滴汗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警觉地环视着地窖里的一切。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爬进来。
屋里光线微弱,可是还能看得清。昏暗的光线穿过窗子,照射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班恩觉得这个地窖特别大,太大了,他几乎产生了幻觉。壁炉烟筒锈迹斑斑,脏兮兮的白布从烟筒上搭拉下来。这里也有那种味道,班恩想着。它在这里。没错,它就在这里。
大家紧跟着比尔朝楼梯走去。他突然停住脚步,朝地上瞟了一眼,踢出一只小丑戴的那种白手套。现在已经粘满了灰尘和脏东西。
“到、到楼上去。”他说。
他们来到一间污秽不堪的厨房,里面有一把直靠背椅子,一个角落堆放着空酒瓶。班恩注意到餐具室里还堆着一些。他闻到一股酒味,多半是葡萄酒,还混合着古老、陈旧的雪茄味道。但是还可以闻到另一种气味,越来越强烈。
贝弗莉走到一排橱柜前,拉开一个,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一只深棕色的老鼠差点跳到她的脸上。老鼠砰地摔在柜台上,黑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们。贝弗莉尖叫着,举起弹弓。
“不。”比尔大声吼道。
她转过苍白的脸,惊恐万状地看着比尔。然后点点头,放下胳膊。那颗银弹丸差点就被她射出去了。她慢慢地退回来,撞到班恩身上,惊叫着跳起来。班恩伸出一只手臂紧紧地揽住她。
那老鼠沿着柜台逃窜而去,跳到地板上,跑进餐具室,不见了。“它想让我射那只老鼠。”贝弗莉还喘着粗气。“好用光我们一半的弹药。”
“没错。”比尔说。
“哦,比尔,我做不来。我会把事情弄糟的,还是还给你吧。”
她把弹弓递过去。比尔摇摇头。“你必须做,贝弗莉。”
另一个柜子里也有响动。理奇走过去。“别离得太近!”期坦利喊道。“可能——”理奇朝里面看了看,带着一脸的厌恶,狠狠地把柜子关上了,空房子里响起了回声。
“是一窝老鼠。”理奇觉得恶心极了。“我见过的最大的一窝。”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足有几百只。”他看着他们,咧了咧嘴。“尾巴尾巴全都缠在一起,像蛇一样。”
他们看着那个根柜。隐隐约约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老鼠,班恩一边想着,一边看看脸色苍白的比尔。在他的身后麦克也是一脸铁灰。他们都怕老鼠。它也知道他们这个弱点。
“打、打起精、精神,”比尔说道“这是内伯特大街,有、有趣的事还、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