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
裴知晚空咽了下,脸颊很不争气地烫起来,又怕被发现不对劲,头低垂下来,祈祷脚下有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两人距离近,钟庭屿能清楚看见小姑娘脸上染上一层漂亮的绯色,被烟粉色的旗袍领口衬着,像泛白的晨光里摇曳绽放的粉蔷薇,令人生出几分攀折的心思。
钟庭屿眸色略深,嗓音却丝毫听不出异样:“怎么了?”
裴知晚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自己犯的错,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
她将双手搭在腿上,语气极其诚恳:“小叔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什么?”
她握紧手,有些局促地说:“我中午不该喝太多酒,以致于……冒犯了您。”
钟庭屿目光极深地望着她,深邃俊美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一抹无奈,开口:“阿晚。”
“恩恩我在,”她飞快抬头看他,“小叔您请说。”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说:“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问题吗?”
裴知晚手指紧了几分,想了两秒,忽然有些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又不敢确定。
“我们即将结婚,夫妻之间并不需要那么客套。”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并不需要为中午的事情道歉,我并不觉那是冒犯。”
裴知晚很是诧异,没想到会从钟庭屿口中听到这句话。
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话明显安抚了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也让她明确意识到,钟庭屿和她不再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而是正在谈婚论嫁的、平等的单身男女。
他们即将成为夫妻,而夫妻之间举止自然会亲密一些,并不需要太过板正。
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胸中郁着的情绪被冲淡,裴知晚慢慢松开手指,忽然想到什么,她弯起眉眼,狡黠一笑:“小叔,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换个称呼,不用喊您‘小叔’了?”
钟庭屿对上她那双过分漂亮的浅瞳色眼睛,咽喉隐隐发涩,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说:“自然要换。”
裴知晚眨眨眼睛,下意识问:“那要换成什么?”
钟庭屿放下手,垂在身侧不自然地动了动,问:“你想换成什么?”
“钟先生?”裴知晚脱口而出,“您觉得可以吗?”
这个称呼最多人喊,也最不会出错。
“钟先生?”钟庭屿微地挑眉,清朗微沉的嗓音落入空气中,叫人瞬间明白他的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