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般,实在是令人痛心。
霍颉看着青年的背影渐远,攥紧了广袖之下微微发抖的手,竭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表现出异常来。
……
这日早朝,连日称病的镇国公终于露了面,皇帝准备散朝时,一直沉默的他往前一步,手执笏板,跪在地上,俯首道:“陛下,自昔年太宗初建我朝,到如今已百年。如今陛下当政,朝野上下一片清明,民生繁荣,臣托个大,也算是不负先帝所托。”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手指拨弄着玉扳指,摸不清他忽而提起先帝的意思。
待他语毕,收回视线,淡声道:“爱卿的忠心,朕明白,退朝吧。”
镇国公却不肯起,身子伏的愈低,道:“陛下,老臣还有事要奏。”
皇帝想起今晨听到侯府为裴清川与昌宁伯爵府定下的亲事这一荒唐事,心里冷笑:“讲。”
镇国公俯首:“陛下,老臣跟随先帝从潜邸到京都,已有三十九年,到如今陛下您登基,我大景上下一片繁荣。如今有左相、工部尚书冯征、以及太傅等德高望重之人,亦有长宁侯府裴清川、将军府孟序秋、张墉、景征等年轻有为之人效力。”
他跪在地上,脑袋深深地置在手背,乞声道:陛下,臣今岁已七十有三,早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臣想歇一歇了,还望陛下恩准。”
他话方落,朝野一片震惊,皇帝手指的动作一滞,正了正身子看向他。
殿中当即有几人站出来,说着挽留的话,镇国公却不理不睬,俯首在地,只一声声地唤着陛下,声音悲戚。
官家不知他这般说是为何,思量半晌也得不出结论,眉头皱的越深。
他冷眼看着朝下劝阻镇国公的人,再看看一些震惊却欣喜的人,朝中阵营和站队十分分明。
他摩挲着扳指,将视线落在俯首在地的人身上。
他初登基,是镇国公一心辅佐,这两年明争暗斗的,他也不曾再仔细看过他。
当下一看,才发现,镇国公早已两鬓皆白,面带病容,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收回目光。
“准。”
……
镇国公府。
前堂,镇国公一身素袍坐在上首,满头银丝,双眼柔和地望着掌心的长命锁,抚摸在上面的指尖甚至有些发抖。
外面哄闹声渐近,他将长命锁收进怀中,正色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