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不怎么喝酒,对自己酒量也不知深浅,两杯酒吃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朝众人歉笑,到展敏身侧坐下,抓住她袖子讨好般低语道:“好姐姐,今日下了雪,路上耽搁了些,平日里我怎敢迟,今日就饶了我吧。”
王姝将手中酒盏一举,递到她面前:“就吃一杯吧,今日这酒可是敏儿特地找展伯父要的陈年佳酿。”
闻昭正犹豫着,这时,翟笛笑着凑过来,手心托着一杯酒,双颊酡红,显然是已有些醉意,举杯就要与闻昭敬酒,浅笑道:“我知你许久,今日却是头一回见,想不到你竟生的如此……”
她皱皱眉,一股娇憨之态,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形容闻昭。她的脸凑近闻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声叹道:“钟灵琉秀,色若春棠。”
两人凑地近,闻昭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和女儿家特有的体香,她下意识地身子轻往后仰。翟笛却不放过她,笑眯眯抓住她腕子,道:“恰逢良辰美景,我这杯酒你也得吃。”
王徴正和两个年轻郎君说着话,视线却一直暗中看着闻昭。
见她被缠住了,他搁下手中酒盏,起身欲替她解围。
话未出口,身后却响起一道声音。
“我替闻姑娘喝吧。”
他轻皱眉,颇为不解地看向身后站的笔直的少年。
他这声突兀,雅间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聚到他身上。
张季羽跟个青松似的站着,见闻昭支着腮凝眸,目带疑惑地看了过来,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喉间滚动。
一股热气从背脊轰然窜到发顶,背后霎时间覆上薄汗,耳根子也烧的慌,他红着脸,顶着众人的目光结巴着解释:“这酒,我、我方才尝过了,也算烈酒,闻姑娘吃了,只怕是会醉酒。我……我……”
“季羽,怎么这会儿就不怕回府被你父亲责罚了?”他身侧另一位着银白长袍的少年郎笑着打趣,“方才你可是驳了我面子,不肯吃我的酒的。”
张季羽脸更红了,慌乱地看了闻昭一眼,又看向少年郎,解释道:“只吃一两杯酒,父亲不会知道的。”
那少年郎还待说什么,展敏捡了个桌上的葡萄丢到他身上,斥道:“邵嶷,吃你的酒去。”
邵嶷抬臂接住葡萄,在手里抛了抛,随即笑着朝展敏拱手,歉笑道:“这不是看季羽难得出一回头,还是为着一个小娘子,好奇,实在好奇。”
闻昭微愣,抬眼有些诧异地看向张季羽。忽然想起前几日杨氏说过的话,张家大娘子曾来府中打听自己是否定亲。
视线才与他对上,张季羽忽地拱手行礼,信誓旦旦地道:“小娘子不必担心,今日有我,我替你喝。”
他话一出,众人“哄”地一下笑开了,视线来回在张季羽和闻昭身上打转。
王姝靠在窗边,笑着问他:“季羽,前几日伯母是不是差人去徐大人家里去了?是替你打听我们昭昭吗?”
翟笛瞬间接话头:“原来季羽是相中了闻小娘子啊,怪不得方才问了好几遍闻姑娘何时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张季羽早已红透了脸,站在屋中颇有几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