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芝丘来了逗弄他的兴趣,压低了声音,“小弟弟,听大哥一句话,师尊大人也不一定全是对的,你的爹爹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先哲曾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也会犯错,对不对?”
小男孩有些懵,扑闪着大眼睛,愣愣地点了点头。
“有了错误怎么办?就得改嘛。但是因为他们是长辈,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就不会改,那还怎么进步呢?所以我们怎么能算背后议论师长呢,只是在指出他们的错误罢了。”
小男孩听懂了,眼里瞬间涌过“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谢谢师兄教诲”这样复杂的感情,整个人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紧接着,在易芝丘不可思议地注视中,站在最后一排的小男孩勇敢地举起了手,用稚嫩地嗓音高喊到:“掌院师尊!我想发言。”
看台上的掌院朦朦胧胧睁开眼,慵懒地微笑着,“哦?如流啊,说吧,以后想说什么就说,不用举手。”
大家齐刷刷地回头,易芝丘大感不妙,手忙脚乱地就要冲上去捂小男孩的嘴。
但已经来不及,小男孩脱口而出惊人之句:“您举止懒散,像个流氓。”
“嚯!”所有人惊出了声音。
大家脸上都露出一副“终于有人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的畅快表情,同时伴有“你怎么敢跟师尊这样说话”的矛盾表情。
“如流说的对”,没想到掌院师尊不但没生气,反而肯定了小男孩的直言进谏,接着他循循善诱,轻轻地问:“不过你是修行世家,我跟你父亲相识多年,向来知道你家教严格。这流氓二字你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是谁教你的?”
易芝丘疯狂挤眉弄眼。
“是这位头上缠着纱布的师兄。他告诉我这种事要直言相劝,才有助于师长修正错误。”
全完了。易芝丘两腿一软。
果然,易芝丘被两位师兄架着胳膊就抬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一直抬上看台。
“掌院师尊。。。。。。我不是那个意思,至少不全是。您也知道,我的家乡和这里相隔万里,那里风景秀美景色如画人杰地灵,流氓这两个字是我们那边的方言,和咱们这边的含义用法大为不同。”
“哦?”
易芝丘见还有活路,嘴里连珠炮似地不停歇,“流氓两字在我们那里形容的是行事不拘一格,外表潇洒不羁的好男人。而如果一些人不修边幅消极怠惰,我们叫他二流子,所以。。。。。。”
小男孩再次展现自己认死理和独一无二的勇气,“掌院师尊,那我确定您的行为确实很像二流子,所以您应该。。。。。。”
“我好不容易要圆回来了!”易芝丘在看台上暴怒,要不是两个师兄拦着,已经和这个愣头愣脑,思维幼稚的小男孩狠狠打了一架。
“说得挺好”,掌院师尊抚掌大笑,“你俩都站到台上来。”
下面的众弟子不寒而栗,他们知道这位掌院最恐怖的时候,不是他暴怒时扭曲的脸,而是他认真地抚掌大笑。
此时,站在台上的两个小年轻弄不清楚状况,掌院师尊翻了个身,把脸朝向里侧,揉了揉鼻子,“你们两个刚来,跟着师兄师姐们仔细练这一百零八式的半尺晨功,可不准偷懒。就在台子上练,大家也都能看得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