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先明威将军裴清衡收复璃邗湾一带,是我朝人尽皆知的大功臣,霍大人不能因他之过而抹去他所有的功绩,岂不是让天下将士寒心。”
有几人站出来说话,提及裴家众人功绩,又有人抓着旬途关一事做文章。
皇帝坐在龙椅上沉着脸看着殿中人唱戏,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与裴清衡相识十余载,他最了解他的为人。就连如今他这皇位,当年要不是裴家父子一早站他这队,从头到尾坚定的支持,哪来今日的他,又何谈他胸中的万千抱负。
他幼时常去侯府,裴清川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敬佩裴家人的风骨,更感恩于他们为国捐躯。
手骨逐渐攥紧,他听着殿中嗡嗡作响的争论声,猛地拍了下扶手,道:“住口。”
殿中众人纷纷噤言,跪了一地。
他闭眼平复几息,道:“此事,朕自会查的清清楚楚,退朝。”
……
深夜,长长的宫道上只亮着一隅,内侍提着灯在前引路,裴清川行在他身后,一步步的向宫外而去。
夜风渐紧,宽大的官服贴在青年身上,勾勒出他微有些清瘦的身躯。
敛眉看着脚下一片明亮的路,脑海里又浮现出方才在御书房里的谈话,裴清川眉心微蹙,神色也愈加的冷。
镇国公借口说病着仍未上朝,近来官家大刀阔斧的借着祁州一事,将一些受荫封却无才干的官员,或贬或废,朝野动荡。
官家居高位,若要阻他大业。
能动的,且最重要、对陛下影响最大的人,只有自己。
“或许能借机找出当年你兄长之死的真正缘由。”年轻的皇帝拍着裴清川的肩,一脸凛重,“清川,或许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裴清川抬眸,看着朱红的宫墙和透过层云落在树梢的月亮,轻轻摩挲着腰间通体玉白的玉佩。
这夜,闻昭等了很久才等来给他送果子的人,却不是裴清川,只是一个有些印象的袁家的小厮。
她问是何人送来的,那人思索片刻,才道:“郎君姓宋。”
闻昭怔愣一瞬,谢过人便回了屋。
接连在袁家待了几日,若说不想见裴清川,都是虚的。
她坐在绣凳上,支着腮看着窗边花影,轻叹气,她当真是与他待的太久了,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
不过才一回没见,她就如此,真真是陷进去了。
第二日,郎中看过袁令仪的腿后,又替她调整了药方,说是再将养半月余,便可下地走了。
女使将敷的祛疤的药膏拿过来,闻昭便坐在榻边小杌上,将晶容膏过来,在掌心搓了搓才小心的往她的腿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