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钟庭屿就很少接受采访。这几年一直有媒体杂志、甚至是一些主流媒体向他发去采访邀约,不过很少有成功的。
裴知晚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思绪渐渐飘散开来,想起前不久在茶馆见他,当时哪里敢想,他们的关系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从长辈和晚辈、可能的叔叔和侄媳,变成了谈婚论嫁的对象……
等等,这样想怎么有一种诡异的背德感呢?
裴知晚微微蹙眉,忽然旁边有一只手掌伸过,大拇指轻轻贴住她的眉心,以一种很轻的力道,一点点从她的眉头抚到眉尾。
动作温柔到让人心尖一颤,心头某处极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贴了一下,升起一种奇异又微妙的感觉。
许是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也可能是这两天收到的触动累积得太多,又或者是他此刻的温柔太过蛊惑人,又或者是因为刚刚要分担情绪的约定,裴知晚忽然生出一种冲动,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冲动。
她想吻他。
此刻,现在。
可是现在是在评弹馆里,台上有演员,周边有人,她只能忍。
然而这种想法太强烈了,她只能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字。
「小叔,对不起,但是我想吻您,可以吗?」
chapter15
在弦乐交织的评弹馆里,小姑娘一手托着男人的手掌,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在男人掌心处轻轻勾画着。
一笔又一笔,柔软的指尖蹭过他掌心的纹路,像羽毛轻轻撩拨着,勾起细微的痒。
当她写到「对不起」时,随着笔划增多,这细密的痒意渐渐侵入肌理蔓延开来。男人的喉咙一瞬间痒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刚咽下的茶水仿佛在一瞬间蒸发,起不到任何作用。
等她写到「想吻您」这三个字,他视线停留在她侧脸上,摊开的手微地绷紧,看不见的手背处已经凸起青色筋脉。
等她写到「可以吗」后边的问号时,那个点还未落下,他张开手掌又握住,将她的手、那个未写完的点一同合拢在掌心,极低极哑的一个字落在她耳侧:“走。”
裴知晚借着他的力道起身,怔了一下,眼里一亮,似有星子落入其中。
他们步伐略快,走路时,她的旗袍下摆从笔挺的西装裤上掠过,一烟粉一纯黑,一柔软一硬,挺,看似矛盾,却又异常和谐。
走出表演大厅,还能见到几个行人,裴知晚记得回廊右侧有个较为僻静的小花园,开口指路,钟庭屿当下带着她拐了个弯。
在这个坦荡的、热烈的夏天,阳光灼烈,蝉鸣喧嚣,他们成为同伙,策划了一场短暂而又浪漫的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