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大人,我跟随您多年,您向来宅心仁厚,耳根子软,其实您一开始决定就任造兵司正的时候,我心里并不认同。又要与亲眷长久分离,又要遭受外人的白眼,踏鞴砂里的犯人也难以管教,若有升迁的机会,还请您,去个更和睦的地方吧。”
兼雄向丹羽敬去一杯。
“御舆大人,您为人刚正不阿,治下严苛,我向来钦佩,愿您此后仕途顺利,一路高升,早日重振家风。”
兼雄向御舆长正敬去一杯。
“桂木,我们就不多说了,你是了解我的,待你成家立业那一天,别忘了带着弟妹和侄儿来见我一面。”
“屁个弟妹,”桂木没忍住,横眉道,“是嫂子好不好?”
“……”
兼雄没和他碰,酒碗拐了个弯伸到南柯面前,“南柯,如果你不介意,也请你将我们当作你的家人,将我看作你的兄长。你性子过于柔顺,也不够珍视自己,兴许是从前受过太多磨难,但你是个好孩子,还有大好的人生,今后遇事,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兼雄说完,当着她抿了一口酒。
南柯顿了顿,才捧起碗回敬。
她都不知道,兼雄原来是这么看她的。
兼雄咽下酒,继而看向对面垂着头的少年:“还有国崩……”
刚念出他的名字,兼雄却忽然打住。
南柯看过去,只见兼雄的手捏紧了陶制的碗边,抖得厉害。
她刚想问,兼雄突然呜咽一声,手里的酒碗摔落在地板上。
“兼雄!”坐在旁边的桂木大惊。
兼雄一手紧紧捂住嘴,一手捏着桌角,偏头猛烈地咳嗽起来。
另一边的丹羽起身给兼雄抚背顺气,兼雄惊心动魄地咳了一阵,渐渐平息下来,握拳揩唇角:“抱歉,让你们担……”
他这句话仍没说完。
猝不及防似的,兼雄弓起背,猛地呕出一口乌黑的血来。
南柯被吓住了。
“你这笨蛋,就叫你不要喝酒,少牢骚,你看你!你看你!”桂木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兼雄脱力急促抽气又帮不上忙,眼睛都瞪圆了。
“南柯,”丹羽适时道,“去帮兼雄倒杯水。”
“好!”
南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厨房的,手里端着一碗往外溢的冷水,跑到门槛,又想,是不是喝热水比较好?
可是现在烧水还来得及吗?
她慌了几秒钟,忽然低头瞟见手腕上的绷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