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无用功也好,她想试试回报大家的好意。
“虽说这种奇怪的疫病只在工匠中蔓延,但也要小心,”进帐篷前,兼雄递给她一张浸过药汁的面巾,“不要和病人有多余的肢体接触,如果有人狂,赶紧躲开。”
狂?
南柯疑惑。
感冒有这项症状吗?
走进帐篷,南柯在满室逼仄的的咳嗽声里不由屏了下呼吸,还好有面巾遮挡,没露出震惊的表情。
隔着薄薄的垫布,满地躺着人,几乎没有下脚地。
不仅如此,不少人脚上还套着绳索,另一端固定在深钉入地的生锈大铁钉上。
感冒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宫崎大人,”坐在门口同样蒙着面巾的守卫起身,帮兼雄提过手里的药桶,“昨天又来了两个,一个没多久就疯了,另一个还好,安置在最里头。”
“我去看看,”兼雄回头对南柯说,“药分完了,就去外面透透气。”
“好的。”
兼雄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走向深处,南柯收回目光,对上脚边无数双不加掩饰盯过来的眼睛,微微寒意从脚底直窜背脊。
“不愧是做官的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找女人。”其中一个脚上套着绳的瘦黄男人嗤笑。
“就是,死了几十个人了,真就不拿我们的命当命呗。”
“早知道就不离开老婆孩子来赚这个卖命钱了……”
“怕是担心哪天自己也来了这儿,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及时行乐吧?”有人拖长声音。
“放肆!”守卫厉喝一声,拔出半截腰间长刀,“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当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没事。”南柯伸手拦了一下,“让他们说。”
“姑娘……”
底下哄笑声更嚣张了。
南柯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捞起药桶里的木勺,给大伙分药。
帐篷里这么多人,满满一桶药分出去,平均一个人也只喝得到两口。
轮到那个带头出言不逊的瘦黄男人,南柯伸手舀了满满一大勺,然后当着他的面,勺子倾斜,再倾斜。
最终落进瘦黄男人碗里的,只剩一小撮半干不干的黑色药渣。
“你什么意思!”对方脸色一变,摔碗怒道。
南柯理都懒得理他,一边转身继续给吃瓜群众们分药,一边轻飘飘地说:“这些都是宫崎大人昨天花了一整天处理、今早又一大早起来熬的。大人心胸宽广,就算偶尔碰上忘恩负义的,只要诚心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原谅一二。”
她顿一顿,吝啬地举着勺,直勾勾盯着面前叫嚣“及时行乐”的另一人:“你说是吧?”
啪嗒,啪嗒。
药汁滴进空碗里的声音异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