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鞴砂最近流感肆虐。
和他们一起捣药熬药,再送去病人们隔离休养的帐篷,南柯听着一帘之隔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奇怪?
她困惑抚胸口,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
一个矮个子的小男孩端着痰盂从她身边小步跑走。
踏鞴砂里的光景整日一成不变,晚间南柯主动请缨去给御舆长正送饭,经过中心锅炉时,工匠们依然在勤勤恳恳地锻造。
像是不知疲倦。
即将走过的时候,南柯听到有人慌张高喊“他晕倒了”,然后一个人被簇拥着抬了出去。
某种不安定因子无声弥漫开来,空气沉重又压抑。
南柯加快了脚步。
少年攒劲的呼喝声从御舆长正的工坊里传来。
南柯象征性敲了下门,看进去。
国崩的袖子用两根臂绳紧紧绑起,其下纤细的手臂紧握沉重的铁锤,正在丹羽和御舆长正一左一右的观摩下用力挥舞。
锻造台上刀胚火星四溅。
“的确是丹羽家祖传的手法……”丹羽说了一句,注意到南柯过来,拍国崩肩膀,“先歇歇,吃了饭再继续吧。”
国崩抿唇“嗯”一声,转头看见南柯,清澈平和的眼里瞬间锐光重现。
南柯:……
叛逆期的少年真是喜怒无常。
“桂木那家伙,准是又趁机偷懒去了,”御舆长正接过南柯手里的饭盒,说,“南柯姑娘,下次他们再要你跑腿,不用客气,直接拒绝就是。”
“桂木和兼雄在照顾病人,反正我也闲着,”南柯帮忙把桌子腾出来,看见旁边有水,掏出兜里兼雄送她的手帕拧了一把,递给他,“御舆大人。”
御舆长正刚要用袖子抹掉头上的热汗,顿时停住了。
旁边习惯性做出同样动作的两人也顿住。
南柯:?
三个糙老爷们儿不约而同放下了手。
“在踏鞴砂待久了,真是越来越邋遢了。”丹羽接过御舆长正递过去的小手帕,苦笑摇头。
“那上个月省亲,你怎么不回去?”御舆长正问。
“名额就那么几个,我与夫人时常通着信件,又不是非见面不可。倒是你,长正,桂木有一句话说得对,你也年纪不小了,凡事趁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