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阿父总会劝慰大兄,言身处多高,便做多大的事,无法在都城造福天下,回去造福郡县乡里也是一种功德。
大兄听完很是受教,再没有一句怨言了。
至于义兄,好似比令仪还浑然不在意,也不在意他所依附的崔氏失了权柄,他也因着崔氏失了廷尉的差事,他就跟那个没事人一样,甚至笑容好似比往日更多了些。
虽然平素义兄在她跟前也常挂着温和柔软的笑,但阿父被批准致仕后他好像跟明显了。
令仪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欢畅些什么。
阿母可惜过后,也欣然接受了,支持阿父做出的决定。
崔家安定后,阿母想起了她那副大凶的卦象,非说是南华寺的佛祖帮崔氏挡了一煞,兴致勃勃地要给佛祖还愿,拉着令仪再度去了积云山。
义兄十分主动地陪同着,倒是比大兄这个亲兄长还要积极。
荀夫人乐呵呵地看着殷勤策马在旁的义子,怎么看怎么满意。
阿鸾不仅迟钝,还当局者迷,但作为局外人的荀夫人看得倒是清清楚楚,觉得今晚有必要将这事与自家郎婿透个气。
……
而此时,皇宫西侧门,一驾看着不起眼的犊车慢吞吞行了出来,犊车后跟着一行身着普通随扈衣裳的护卫,正缓缓驶出皇宫区域。
透过那一簇偶尔被撩起的车帘,可以窥见犊车里是个雍容美丽的妇人。
她像是第一次见这洛阳城一般,满眼新奇地看着外头的景致,觉得处处新鲜。
那含笑着的温柔面庞,一看便知心情很好。
但策马行在犊车旁的年轻儿郎便不一定了。
燕钰意兴阑珊地骑在马上,觉得自己就像个早起被鸟儿抓走的虫子。
“每回阿母要干些无聊的事总要捎上儿子,让儿子无趣一整日,怎的就不找别的兄长们?”
燕钰今日很是心累,阿母也不知是何时生了要去礼佛的心思,一大早就将他拉来作陪。
燕钰太熟悉阿母这等行径了,因为以前在凉州每次有这样的事便会拉着他一起。
可他一点也不想干这等无趣的事,那神佛有什么好拜的,要是神佛真的灵验,怕是他那位前两日被他从襄阳逮回来的大伯早就借神佛的力将他们凉州骑拒之门外了。
然现实还不是截然相反,洛阳城,乃至整个大晋,此刻已是他阿父囊中之物,由此看来这神佛是不可信的。
也不知为何还有那样多的信徒每日去寺庙拜来拜去,连阿母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