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腹诽着,嘴里也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哪有半分随父征战的悍勇风采,倒像个跟母亲撒娇埋怨的小儿郎。
卢皇后深知幼子的脾性,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随着车轱辘转动,卢皇后不急不徐道:“阿母统共就生了你和你大兄两个儿子,你大兄如今正跟在你阿父身后忙得晕头转向,我怎好去抢人?你旁的兄长总归是跟他们阿母亲近,伴着我也算怎么回事,你总归是个闲人,又什么不愿意的。”
“阿母还想着,专门带了你去,到佛祖面前给你这猢狲一样的小子求个好姻缘,听宫人们说南华寺求姻缘很是灵验,定叫我儿得个尽善尽美的新妇。”
大概是想到了未来小儿子姻缘美满的画面,卢皇后笑得灿烂无比。
燕钰更觉不靠谱了,连着哼哼了几声,泼冷水道:“阿母就不该信这些,还记得三年前在凉州时,你拿着我和那崔氏女的八字让一个游方道士算,非说我和崔氏是什么金玉良缘,这下好了,婚都退了,人家也要北迁回清河了,阿母还觉得是金玉良缘吗?”
面对燕钰有理有据的问话,卢皇后反驳不出来,便拿出了些无赖的本事。
“那是那老道学艺不精,诓骗人,如今我们拜的是南华寺的佛祖,又不是一家,说不定人家神通广大,当即给你阿母赐了个小新妇呢!”
燕钰失笑,自不能同阿母继续掰扯,只连连叹了几声气,默认乖顺了下来。
明媚的春光洒在少年郎君的面上,勾画出其面上如山峦起伏一般的轮廓,那双承接了春光的眼眸,更是明亮有神,炯炯有神。
卢皇后看着小儿子这副英美伟岸的姿容,心中更是觉得新妇在望。
南华寺香客众多,且多为女眷,说不定五郎今日还真能碰个心仪的女郎回来。
这样想着,卢皇后心中期盼,阖上了车帘。
而犊车外的燕钰则是对母亲的想法全然不知,随着读犊车路过一处宅子,燕钰想起这是李家的宅子,李茂那小子应当在家无事,便遣人去叫,顺便让其带两壶好酒,趁着阿母拜佛时他能忙里偷闲在南华寺这个被誉为洛阳一大美景的地方小酌两盏。
想想也有几分安逸。
……
春日本就是个适合踏青游玩的时节,随着洛阳城乃至天下逐渐安定,出门游玩赏景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积云山上,南华寺山门口,车马络绎不绝。
其中不乏来散心拜佛的世家女眷,看见崔家的车架,大多都是一副欲攀谈又歇了心思的模样。
崔砚为人和善儒雅,进退有度,高风亮节,在洛阳城世家门阀中人缘不错,几乎不与人交恶。
但如今崔氏被圣上冷落,即将举家北迁,想来是深受君王不喜,他们也不好像往昔那般殷切上前攀谈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审时度势,比如正巧碰上的王家女眷。
令仪远远便看见王家三娘子花枝招展地随着其母亲谢氏下了犊车走过来。
洛阳城内的世家望族,在结亲方面,都心照不宣地遵守着一个规矩,那便是在与自己同样地位的世家门阀内娶妇选婿,绝不与庶族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