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无法猜测将死之人在弥留之际看见了什么,能看见什么,会看见什么。这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眼下的摩根?海因斯坦到底看到了什么令他如此失态,旁人不得而知,或许答案只有摩根本人以及黄泉大神狄斯才知道。
“父、父亲?”女人心里咯噔一下,害怕此乃回光返照现象。她或许巴望老头赶紧去死,唯独现在不行,她的计划还没实现,她的部署还没到位,如果老头现在就亡故了,财产十有八九轮不到她。
心急如焚之下,洁丝?海因斯坦也顾不上这头了,她拎起裙摆掉头冲了出去。
大门乓的一声合拢,屋内一片寂静。
咱们的夏老板就这么被撂下了。
夏黄泉百无聊赖地砸吧嘴,连鞋也不脱,一屁股撺掇到海因斯坦大家长蓬松柔软的床铺上,上下一通晃悠后,他盘腿抚着下巴直勾勾盯着人家说:“有烟没?”
摩根?海因斯坦的眼睛都直了,活灵活现的傻楞样完全没了刚才的衰病侵凌行将就木。
老夏耐心用尽,凶神恶煞似的磨牙道,“到底有没有?”
“有,有的。”此话一出,摩根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自己的声音?怎么突然有力气说话了?正打算好好琢磨理清头绪,那边厢又发话了——
“给我拿来。”
摩根下意识地翻身下床,等两只脚着了地适才反应过来。
我怎么……大家长低头看看双手,接着又瞧瞧自己的双脚,然后傻了吧唧地抬脚用力一跺,疼痛从脚底板爆发出来,这份认知却让他愈加无所适从了。
“磨蹭什么?!老子的烟呢?”
摩根?海因斯坦猛打了个摆子,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奔到门口喊人去了。
后果极其可观。
仅凭那几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仆人便不难想象他人的心理活动,洁丝?海因斯坦以及她身后的医护人员们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前一秒钟还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老人,如今却衣冠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精神抖擞目光如炬地发号施令。
老夏看见洁丝?海因斯坦眼中乍然覆灭的火焰,以及随之而来的不甘和绝望。
如果当初这女人没有打他夏黄泉的主意,摩根?海因斯坦假以时日必将命丧黄泉。无奈世事无常,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老爷子威名远播人尽皆知,撵人令一下,无人敢违背。还没热络上几分钟的房间,眨眼工夫又恢复安静。那些第一时间赶来名为恭贺实为刺探大家长奇迹康复的亲友们拖沓着脚步,依依不舍地鱼贯离去。洁丝?海因斯坦握住门把手,神色复杂地回头瞟了眼从头至尾不为房间内的气氛所动的夏黄泉。后者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夹着雪茄烟的右手挥动了一下,洁丝陡然咬紧下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合拢。
老夏嘴里叼着雪茄,慢悠悠地说:“好了,碍眼地都走光了,摩根?海因斯坦,现在你可以和本王说道说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