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着黑袍,头戴玄冠,腰间别着一把同是漆色的环首刀,并非多么万里挑一的俊美面容,但那双利眼却仿佛藏了雷霆之威,势如山岳,积威甚重。
霍霆山目光一扫,精准定在程云筝身上,只稍看了一眼,便嗤笑出声。
又是粉郎白面,她这癖好改不了是吧?
程云筝被那一眼看得寒从脚起,竟出了一身毛汗。
“您,您怎么来了?”裴莺惊愕。
这人还把人家茶舍包厢的门给踹坏了。
霍霆山长眉下压,眼里更冷:“我不能来?”
裴莺一顿。
现在还没出冀州,按理说冀州还真没什么地方是这位不能去的。
裴回舟脸色变了,已将霍霆山和给裴莺画饼的薄情郎对上号,不住语气尖锐了些:“你是何人,我将我胞妹介绍给我友人与你何干?世人皆道幽州军虎狼之师,莫不是只是行军打仗勇猛,到了旁的时候,便一概不讲礼义廉耻。你这般蛮横的行经,霍幽州可知晓?”
裴莺心里道了声不好,忙从座上起身,走到霍霆山身旁,低声和他说:“您随我来。”
她得赶紧把他弄走,再留他在此处,怕是要出乱子。
裴莺瞥了眼霍霆山腰上的环首刀,生怕这刀出鞘,转眼就将她兄长切成两截。
说话间,裴莺还看向跟在霍霆山身后的沙英,然而沙英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接信号。
以他过往经验,大将军怒起来非同小可,出一两条人命都是轻的。
霍霆山见她这里看、那里看,就是不看他,怒极反笑:“夫人,你求旁人还不如求我。”
裴莺终于抬眸看霍霆山,这人一双眼深得可怕,像两池不见底的黑潭,但她似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您随我来。”裴莺低声说。
这人没反应,不说话,也不动。
裴莺迟疑了一息,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试着拉他到隔壁沙英开的那个包厢里。
这人依旧站着不动,她拉不动他,但他到底开口说话了:“夫人这是作甚?”
语气敛了怒意,冷冰冰的。
裴莺锲而不舍地拉他的袖子:“您随我来,我有话和您说。”
霍霆山看了她片刻,目光再次扫过里面的两个男人,见他们脸色青白,似惊愕也似失落,遂又重新看她。
她只及他的下颌高,此时和他站得很近,还拉着他的袖子,仿佛与他执手一般。他又闻到了那阵好闻的幽香,比酒香,沁人心脾,令人的心头火都降了降。
霍霆山眸子微挑:“只和我说?”
裴莺颔首:“只和您说。”
霍霆山没说其他,只嗯了声。
行吧,且先听听,看她如何解释到膳点不归,在外面忘乎所以,还和个粉郎白面相谈甚欢。
裴莺再次拉他,这回是拉动了。
沙英看着裴莺和霍霆山先后进了隔壁包厢,眼里错愕难掩。
所以大将军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