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将孩子放回摇篮中,走到窗边,沈下声冷声问她,“你想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红杏来了劲,绞著手里的帕子用著甜腻腻的声音说道:“红杏姐也是命苦,自小流落风尘,好不容易碰到个好人家,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但是谁想……”
她装模作样地抽噎了两声,“红杏姐在这儿整日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我知道你们在这待不长。你若是同情你红杏姐,就把红杏姐一起带著走……”
“你不怕我们带你出去后杀了你灭口?”
“哟!”红杏笑了起来,“往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凌小弟要是已有妻室,你红杏姐也不介意做小……”
对于她的轻浮,凌青有些蔑视,暗想,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真可惜了徐大的儿子为了她连命也丢了。
正思忖著要如何先安抚这女人,突然院子里的木门轰的一声响,像是被人一脚踢开的,接著是红杏尖著嗓门的叫唤,“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乱闯别人家?”
一听情况不对,凌青从桌上拿起归梦开门。
门甫一被打开,晴空一道红光划过,几滴温热腥气的液体溅上他的面颊。
红杏在他面前缓缓倒下,身前一刀从左颈横到右腹,脑袋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歪在右肩上,脸上挂著惊恐的表情,转过身来似乎要向屋内求救,但是对方的刀早已劈落下来。
视线被红杏挡著,她一点点倒下,凌青也一点点看清来人。但在他看见第一眼时,他就已经呆在那里,整个人犹被定住。
动手的人黑衣蒙面,衣服上绣有双头赤练,手上的刀正一滴一滴往地上落著鲜红的液体,后面还有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但是凌青的视线却牢牢锁在站在一旁的那个人身上。
墨黑的氅衣,飞金走银如水流转的纹样,他手负身后那样站著,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凛然冷冽。
燕云烈……
凌青只觉心底某处已看似沈寂的地方复又苏醒过来,如大火燎原之后的一场春雨如沐,本该死气萦绕毫无生机的地方爆出点点新芽,一夕之间,势如破竹。
凌青只呆站在那里,直到那动手的血滴子施令,阮素雪已死,应该还有个孩子,去找出来!
凌青蓦然回神,手上归梦一抖,扫出几道凌厉的剑风,倏地削断了正欲上前的几个血滴子的脖子。
“要进这屋就先从在下的剑下过去!”
归梦指地,上不沾血,明晃晃的剑身上一映而过燕云烈肃冷的表情。
剩下那几个血滴子左右看看,还欲上前,凌青已摆出剑式,忽地从旁角扫来一阵掌风,凌青反应还算快,侧身一让,那股掌风擦过他的胳膊,将他身后的门板震成粉末,厉风在他上臂衣袖上留下数道裂口。
“数月不见,凌少侠的剑艺更见精进了。”燕云烈说著,走上前,“当日在霍府,还要多谢凌少侠剑下留情,留得本座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