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不知是此刻自己心绪波荡烦乱所致,还是因为燕云烈身上所传来的气势过于压迫。
那天在霍贤府上,他确曾因自己一时的犹豫,剑尖偏了半分,没有伤到他的性命。
但那个时候仅抱存的那么一丝薄弱的期望,也在刚才看见他时破碎殆尽。
“燕教主,天绝教势力遍布南方,连武林盟都无法与其相较而论,你为何还要……还要为奸臣卖命?”
燕云烈沈默不响,只一双邃深的眸子望著他。
那眼神,冷极了,陌生极了,曾经那一对噙著温柔几乎要将人融化了一般的眼眸,彷佛只是在他梦境里才出现过。
是了,他现在是凌青,是和他立场相对的挽月剑凌青……不是秦林,这世上也没有秦林……
这场无言的对峙,持续了约莫半炷香,直到从里间传来孩子嗯嗯啊啊的声音,才打破沈静。
血滴子一律侧首看向屋内,随时准备伺机而动,冲进屋里。
凌青转了转手腕,日光缓缓在剑身镀过一道银亮的寒芒。
燕云烈终于开口,“因为本座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凌青嘴角一撇,笑意苦涩,“为己私欲便不顾道义,宁可助纣为虐……”这到底是他的作风,就如那日在练功房里,他一意孤行,任是自己再如何拒绝都无法。
凌青紧了紧握剑的手,使其不再颤抖,在心里暗道,他是为霍贤所用的魔教教主,而自己则是与其立场相对的正道之人……不该为其它情绪所左右……
此人,不可留!
归梦一振,凌厉的剑势呼啸而出,燕云烈只静站不动,眼见那几道剑风要将燕云烈四分五裂,凌青心里一窒,几乎不加思考地又扫出几道剑风,更快更厉,破开了之前的那几式,剑风互击失却了凌厉,化为不能伤人的风。
但凌青没想到,燕云烈却在这时突然出掌,自己连忙运力抵挡却是不敌,那股内劲直将他震飞撞进屋内,连归梦也给震得脱了手。
“凌少侠,枉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是不知敌人面前心慈手软只会让自己丧命。”
凌青才刚稳住身子,听燕云烈如此说道,惊讶间抬头,眼前一阵白光缭乱,耳边啸过锐器破空之声,同时右肩传来筋断骨裂的痛楚。
归梦穿透肩胛,没墙三分,将他钉在墙上。
凌青感觉胸口气血翻涌,张嘴便是一口鲜红喷在身前地上,右手已是毫无知觉。
“这是奉还当日在霍府的那一剑。”燕云烈背著手走进屋内道:“当日你未取本座性命,今日本座也留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