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从没见他感到压抑,始终都是悠然自得的模样。
白染衣想,她或许是境界还不够吧,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枝叶的影子投落在他的衣衫上,在山风里轻轻摇动着。白染衣看着这孤灯清影微微出了神。
她和棠月在酒楼的事始终是个隐患,现在徐敬年的秘密被扯的越来越多,他为了自保定会想办法瓦解正义堂。
先下手的肯定是她和棠月松动的这块。
白染衣最近一直在找机会填补这个漏洞,可这件事就像个隐疾,在爆之前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她想不出什么头绪,有些烦闷。
白染衣抬眼看着东方的背影,想借他一贯的从容冷静使自己定下心来。
她正出着神,全然不知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但白染衣应急反应很快,险些撞到他怀里。她一抬头,就见东方目若朗星。
“怎么停下了?”她问。
东方看她本能地退后两步,笑了下道:“怕你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怎么会,我还给你打着灯呢。”她抬了抬手腕,“又不是鬼怪神仙,怎么能悄无声息的不见。”
东方瞄了一眼她腕上的银镯,绕到她身边道:“不一定,这就不是个凡物。”
白染衣哭笑不得。
他在自己身边,就不好多想别的。最终还是一路并肩回到了王府。
王府情况不太妙,江故烧了一天。
不知是不是又来了件徐氏贩奴交易的事,江故一疲累,病情就加重了。
棠月看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身体,主动请缨,亲自照顾他。
“你起来,把这药喝了。”
江故接过药碗,两口下肚。他看了眼棠月,态度十分冷淡:“我有手有脚。”
用不着别人伺候。
棠月一听,正要作。想到他现在还有病在身,就先不和他计较。
“我大人大量,等你病好了再和你吵。”
江故翻了个身。
棠月仅看着他后脑勺都觉得这人在嘲讽她,气的想一巴掌拍上去。
然后又把自己给劝了回去。
她保持平静道:“我第一次见人因为操心民心国事把自己累到连病小半个月的。你干嘛?你想当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江故半晌没说话。
棠月以为他又开始不理人了,正要自言自语起来,就听他开了金口。
他道:“世道混乱,官场浊气太重。”
棠月一愣,他这语气里居然还带着点沉痛?
不知怎么地,也许是与自己产生了共鸣,棠月的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是啊,从前我爹还跟我说过开朝时期的风气,也不知道是代代相传下来有了偏差还是如今的世道太令人失望,总觉得以前的那些清正廉洁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