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郅听完想着自己确实不能见死不救,且冬夜寒冷,若真是留下弱女子一人在这深山之中,寒风冷夜,冻上一夜人就没了。实在枉顾君子之德,随即转过身刚想答应虞娘——一张恐怖如恶鬼的脸庞直冲面门,腐烂生疮的脸颊隐约可见白骨,牙如锯齿,糜烂的血肉混合着脓包恶疮,嘴角还渗出一丝鲜血。
卢郅惊惧地连连后退,可再一抬头,刚才的恐怖景象荡然无存,面前只是虞娘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卢郅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刚才出现的幻觉是怎么回事?他尴尬地朝虞娘笑了笑,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下山吧。”
虞娘借着卢郅的手站起身,一脸欲言又止,见卢郅好奇地望过来,才小声说道:“郎君可否先扶我去那边的池塘清洗一下,身上都是淤泥,实在是难受得紧。”
卢郅这才注意到虞娘的裙边沾染上一大片淤泥,当即明白过来。“这无妨,我并无紧要事,娘子不必介怀。”
卢郅跟着虞娘指示的方向走,果然现过了这片林子就是一片池塘,池中泉水清澈见底,竟无一条鱼儿。
他将虞娘扶到池塘边一块大石上坐下,自己就退到一边等待虞娘清洗,安静的山林间一时间只听见哗哗的水声。 卢郅刚放空一会,就听见一声重物落水,扭过头去,现虞娘正在水中扑腾,他连忙跳入池塘救人,可一进水里,就现刚刚还在挣扎的虞娘消失不见踪影。
还没等卢郅反应过来,一股重力突然从脚上传来,将他重重地扯向池底,一时间池水汹涌漫进口鼻,模糊了卢郅的视线,他用力蹬了几次,要想摆脱缠绕在脚上的东西,可脚上的束缚反而愈加紧。
几番纠缠下卢郅感觉胸口开始胀痛,窒息感瞬间袭来,只得努力在水中睁开眼,终于现脚边有一块青石,于是踩着青石用力一跃出水面。
先是大口呼吸着缺失已久的空气,卢郅才终于找回一丝神智。头顶的水珠顺着脸颊不断滴落,卢郅这才回想起什么,连忙向脚下望去,可脚底空空荡荡,除了荡漾的清波一览无余。
可是,卢郅想到自己刚才恍惚间一眼扫过,缠绕在自己脚上的并不是水草,而是一团黑漆漆的——头。
“子不语怪力乱神。”卢郅连忙打消自己这荒唐地想法,好端端的池塘怎么会出现一团头,可背脊莫名涌现一股寒意,直冲心头。
“卢郎君,你没事吧?”卢郅还在后怕,就看见虞娘一脸担忧地站在岸边,略带害怕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提着自己完全被打湿的衣裳跋涉上岸。
“虞娘,刚刚,是怎么回事?”他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知虞娘,虞娘脸色变了又变,这才小声告知刚才的事,刚刚她正在清理衣裳,就看见卢郅猛地跑了过来跳进池塘里,在水面扑腾几下后突然就沉了下去,虞娘看得心急,奈何自己不会水,只能在岸边着急,可没过一会卢郅就自己浮了上来。
“不好意思,虞娘,吓到你了,我刚才,约莫是癔症了。”卢郅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看着虞娘满是慌张的神情,不忍再继续吓她。
“我先送你回去吧。”
虞娘抿了抿嘴,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卢郅都是一脸冷峻,虞娘好几次扭头看他的时候他都在出神,不过扶着虞娘的臂膀却很稳健,一路安全无疑地将虞娘送回了家中。
虞娘再次跟他道谢后就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卢郅看着茅屋中烛光亮起,以及窗户上走动地黑影,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回了宅子,卢郅这才想起今天打的柴都落在池塘那,想来明天还得上山一趟,将柴火都拿回来。
回去后,卢郅先是洗了热水澡清理一番,寒夜里冻僵的身体这才得到舒展,只是混乱的思绪并没有得到舒展,直到躺上床榻时,卢郅还在想着自己所遇到的事,带着一团乱麻的脑子疲倦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