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车厢里传出的呕吐声,走向公子羽的青袍人冷峻的脸庞微微一转,两道如刀如剑的目光射向车厢。
就听公子羽忽然无奈叹息一声,说道:“下次你要做这种恶心事的时候,我能不能请你离我远一些?”
青袍人掂量了一下手中苗南天的脑袋,颇为嫌弃的皱了皱两道浓眉,随即嗤笑道:“这家伙的肉太松了,简直毫无手感,无趣得很。”
庞冲隐约听到这句话,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抓住狠狠的扭了一扭。
公子羽嫌弃的捏了捏鼻子,紧皱着眉头道:“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嗜好?”
青袍人撇了撇嘴,诡异地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人和鱼的肉到底有什么差别而已。”
公子羽叹息道:“苗南天的脑袋价值一万两银子,但你如果现在把他送去官府,只怕他们非但不会给你赏金,还会连你一起抓起来。”
青袍人晃了晃手中的脑袋,嗤笑道:“老子可不稀罕。”
公子羽连忙挥手,无比厌恶的道:“那我能不能麻烦你,现在就把他带到该去的地方?”
青袍人忽然沉吟片刻,道:“这次以后,我就要离开了,没有其他有趣的事,你最好不要再随便找我。”他手掌忽然一挥,一道银光射向公子羽。
公子羽轻轻一抬手将之接住,那是一片薄如蝉翼的银制羽毛。
公子羽看着银羽皱了皱眉。
青袍人忽然侧头看向车厢,神色古怪的道:“那个小子挺有种。认识你这么久,还没见过你那么紧张的。真是奇怪,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在乎的人吗?”
公子羽忽然脸色一沉,冷冷道:“如果你真这样想,那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青袍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耸了耸肩,拎着那颗脑袋转身离去。
躲在车厢里的庞冲见那人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公子羽依旧坐在火堆旁,他把玩着手中的两片羽毛,面无表情。
庞冲看着他的背影,也一时无言。
许久后,就听公子羽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刚才我一直在想,我应该就让你死在那里。”
庞冲浑然一震,他愧疚地低下了头。他想说的话很多,但一时却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学了几年武功,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公子羽冷声说道:“如果早知道你是如此冲动的莽夫,当年我就不该答应你跟着我。”
庞冲心头一颤,他紧握着拳头,许久才喃喃说道:“公子爷……我知道错了,我应该听你的话……但我实在太想报仇了……”他喉咙一哽,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公子羽忽然吐出一口浊气,似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愤怒,良久后才沉声道:“我早给你说过,想要报仇有很多种方法,但你偏偏用了最愚蠢的那一种。你意气用事自大冲动,又毫无策略,简直自寻死路!像你这样的人,还大言不惭想要在江湖上闯出自己的天地,真是让我笑掉大牙。”
庞冲羞愧的再次低下头。
“我既然已经知道焦成远的行踪,却还要你去送信,便是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沉住气,但显然你让我非常失望。”公子羽叹了口气,接着冷冷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现在就给你个机会,想问什么?”
庞冲闻言一怔,随即迅整理思绪,片刻后问道:“公子爷让我送的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公子羽冷哼一声道:“焦成远潜入渝州不久,便暗中与苗南天的情妇有了奸情,那封信便是告密信。”
庞冲皱着眉,又问道:“只是一封信,苗南天难道就会相信?”
“当然不会。”公子羽道:“但有了那块玉佩,苗南天就一定会信。因为那块玉佩就是苗南天送给他情妇的生辰礼物,但那女人却转手送给了焦成远。而后来有人从焦成远身边把玉佩偷了出来。”
庞冲诧异道:“焦成远武功不弱阴险毒辣,什么人能从他身边偷东西?”
公子羽冷笑道:“是谁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封信和玉佩能让焦成远和苗南天反目成仇。”
庞冲顿时醒悟,恍然道:“难怪我闯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原来竟是如此。”他忽然又是一愣,看着公子羽的背影,极为诧异地问道:“难道这都是公子爷布的局?”
公子羽语气冰冷:“因为你的莽撞冲动,不但差一点坏了我的计划,更差点让你自己丢了小命,你做的事让我很生气。”
庞冲默然不语,因为他的确无话可说。
公子羽缓缓起身走到马车前,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庞冲,说道:“在我的计划里,只要苗南天和焦成远两败俱伤,你便可以趁机不费吹灰之力大仇得报,这个方法虽然并不复杂,但岂非比你硬闯进去以寡敌众要更容易?”
庞冲不敢直视公子羽的目光,他低头道:“是我太急躁了。但我没有办法,天下太大,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想要再找到他可就难了……而我也没想到,苗南天居然会那么难缠,也没想到他们有那么多人。”
公子羽冷哼道:“我早给你说过,苗南天是五道风的老大,并且武功极高,但你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又一叹,“如果他们那么容易就能被你干掉,那他们根本不会在官府和江湖的通缉下隐藏得这么久。所以你不但自大冲动,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轻敌。”
庞冲愧疚道:“我以为公子也真的不会帮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