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張廷瓚斷言那日已經過去兩天了,這兩日,京城四處的牲畜們雖仍有些躁動,卻再無那日徹夜嘶吼的狂躁之舉。
不少人已經開始打起退堂鼓了。
「黃口小兒,自以為多讀了幾本書便開始猖狂了起來,也不想想,地動這般的大事,若真有人能預料,那不成仙人了嗎?」
「幾隻畜牲罷了,還真給當回事兒了!這麼大的簍子,看他一芝麻小官兒要如何填補。」
「萬歲爺也是,為這麼個沒根沒底的戲言,折騰這麼大動靜。這什麼鬼帳篷,本宮險些都要被熱死在裡頭………」
哪怕胤礽這兩日並未如何走動,種種聲音依舊通過各種手段傳入耳中。
「殿下莫要在意這些。」輕手掀開幃帳,很快一股洶湧的熱流撲面而來,桂嬤嬤卻未在意,只將熬好的茶湯放置在臨時搬來的木桌上,方才轉頭對著坐在一旁的胤礽溫聲道:
「陛下的安排是對的,便是過兩日地龍依舊未至,左不過受幾日的罪罷了,跟那些被壓在地底下求救無門的人實在算是神仙保佑了。」
「嬤嬤放心,孤是不會被那些人影響的。」擱下手中的書冊,胤礽難得皺了皺眉:「只是張大人那邊,這兩日怕是不大好過。」
也怪以他目前的靈氣,只能約莫察覺出不對,但對於具體地動的時間,卻是無能為力。
早知道當初不該將對方牽扯過來的。嘆了口氣,胤礽不由心下暗道:
看來孤還是想的不夠周全。
「對了……」起身之際,胤礽突然想到了什麼:「昨日孤讓傳的話可傳到了?」
「回殿下,小夏子同採買處龔公公乃是同鄉,您的話今兒早便已經帶過去了。」麻利地將桌上的茶具收拾好,瞧著眼前還帶著些稚氣的小主子,桂嬤嬤面上不免多了笑意:
「殿下仁慈,想來張大人府上這會兒也能少些擔驚受怕。」
胤礽聞言只淡淡搖了搖頭。兩人說話間,帳篷內側,軟塌上一處繡著雙獅滾球的小鼓包不知何時動了動,伴隨著幾不可聞的哼唧聲。
想來是小四醒了,這會兒正撅著屁股趴在榻上,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四處巡視著。見胤礽過來,這才咧開嘴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連身上的大紅肚兜什麼時候掉了都不曉得。
「二鍋鍋……」
這模樣,連一旁的桂嬤嬤都忍俊不禁:「這四阿哥也是怪了,往常在毓慶宮時還好,這兩日眼瞧著竟是一刻也離不開殿下您。」
「怕是陡然換了地方,心下不安生吧!」一旁侍候著的汀蘭見狀有些懷疑道。
什麼不安生,看清對方額角上不斷溢出的汗珠子,胤礽忍不住嘴角微抽,到底還是認命地將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