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说:“你没什么事情吧?”
鬼王说:“当然没有。”
又道:“这里实在太难受了,我先走了,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了,我留给你个信物,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可以用这信物召唤我,不过,要是没什么大事儿,别随便用,本王平时可是很忙的。”
道祖说:“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用的。”
鬼王似乎只是为了来见道祖一面,见过他之后,鬼王便离开了。
沧海依然是那个沧海,道祖却站在海边,良久也没有离开,他只是对着沧海,如同星耀般沉黑却明亮的眼眸之中,映着日月之光,和大海星辰。
长生牵着道祖的手,问道:“师尊,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人啊?”
道祖说:“是我舍不得的人。”
长生道:“舍不得什么?”
道祖低头看着长生,对他轻轻一笑,说:“舍不得看他有丝毫为难,也舍不得看他吃半分苦头,总之,各种舍不得。”
长生也望着道祖,道:“师尊若是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道祖说:“人鬼殊途,他这一世,注定是要成为鬼仙的。”
之后,长生再也不曾见过鬼王。
道祖将藏地凤浪的尸体用万年不朽的灵珠护着,藏在了灵宗的一处深藏于地下的密室之中,他休整身体之后,将那把无弦之琴交给了一直在随他学习琴术的万姓外门弟子,让他将琴藏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莫要拿出。
他窥测天象,算到了万年之后,煞修将会卷土重来,那才终将会是九界面临的最大灾难,便又炼制了这么个煞阵,交给随他学习阵法的水云一族,也留下了最后的希望。
接着,道祖移转星轨,改变了长生和灵毓的命星,亦是改变了九界的未来轨迹。
此乃通天之能。
晏天痕看着那星罗棋布的夜空,禁不住震撼道:“道祖竟是已经到了能够逆天改命的地步,他的道法,究竟有多高深?”
蔺玄之却是沉沉说道:“这是燃魂逆天之法,道祖乃是纯灵之体,是最接近天道的体质,他以自身魂魄灵为祭,违逆天道之常。”
长生亦是随着道祖学了占卜窥天之道,此时的蔺玄之清晰地看到,属于灵毓的那颗命星,俨然已经微弱无光。
道祖将灵毓的命星,藏匿于云层之中,饶是天道也寻不到他的存在,待到灵毓服下轮回丹,鬼王送他入轮回,哪怕是天道,也再也无法奈他何。
“煞既不可彻底灭绝,那便等到万年之后罢。”道祖对着天空,不知是想告诉谁:“九界雀灵乃是灭煞的最后法门,置之死地而后生,苍茫大6有雀脉生生不息的源泉,寻来一个便好了。”
接着,道祖去魔界寻了躲在那处休养生息的圣人,并和他打了最后一场。
圣人被打下黑渊的时候,不可置信地咆哮:“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这绝不可能!”
道祖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是尽力而为,我是以命相搏,你的那些下属,我替你接手了,你死之后,也不必再挂念什么。”
圣人吼道:“顾轻尘,我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道祖轻声冷笑:“我本就冷血又偏执,怪只怪你不够聪明。若是到了黄泉路上,你不妨四处寻寻,看能否见到那害死娘亲的女人。”
说完之后,道祖转身便走,毫不留恋。
晏天痕禁不住咂舌,道:“师尊还是这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样子,何曾变过。”
蔺玄之说:“的确没变过,只是平日里师尊大多从不与人争执,也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便总有人觉得他软弱好欺。”
能成为九界尊主的人,怎可能是圣人心中那个没有心机只知自我牺牲的傻子?
道祖算尽了一切,也铺好了一切。
只等着之后的那些人,按部就班地来完成他的计划。
晏天痕说:“虽然觉得不太爽,但我现在也不得不承认,道祖还真是算无遗策,若我是他,怕是做不到走一步算百步,步步为营。”
蔺玄之摇摇头,道:“不对,他错算了一点。”
道祖没有想到,圣人居然那么命大,竟是身受重伤入了黑渊之地也还能活下来,想来这也是他不打算将圣人真实身份告诉灵毓的原因。
况且,毕竟那是他的亲弟弟,道祖纵然说得决绝而冰冷,心中怕也是难受的不行。
所以,不愿再提,也不愿旁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