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表看去,它就是一輛市面上常見的公交車,白天會在街道上四處穿行,接走許多來來往往的遊客。
公交車外面貼著廣告,都是什麼金融理財上門服務一類,還有許許多多的磕碰傷,以及被玩鬧的小孩划過的痕跡。
車廂里空無一人,駕駛室里更是空空蕩蕩,這輛公交不知是被什麼力量驅使著前進,在芳泉路站牌那停了下來。
啪的一聲,後排乘車專用的大門打開了。
即使沒有上去,也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涼意。
那涼氣與天熱時打開空調帶來的冷感不同,也與蟒天南平時盤踞在身上時的涼意不同,這是一種莫名的冷,它穿透身體進入骨髓,明明是艷陽高照的七月天,卻有了被剝光衣物、丟到北極的觸感。
深夜無人的街道上,一輛無人駕駛的公交車停在路上,向譚清明打開大門。
疾風掃過,風鈴紋絲不動,啞火似的耷拉著,空蕩蕩的駕駛室像被什麼拍了一掌,前方的鳴笛「嗡」的一聲,發出短促叫聲。
仿佛在催促著他。
譚清明紋絲不動。
藏在口袋裡的蒼小京從他站在這裡開始,就再沒有發出聲音,似乎這條路對這些精怪來說有巨大的威懾,將它們壓制的結結實實,沒法探出頭來。
不知等待多久,又一陣疾風掠過,那隻風鈴似被注入靈魂,不甘不願飄了起來,咚咚撞了三下。
叮——叮——叮——
寂靜的夜色中,這聲音格外刺耳,好似玻璃划過鐵皮,綻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譚清明深深吸口長氣,拉住車邊扶手,抬腿邁了上去。
他坐在了最後一排。
在他坐定的一瞬間,那扇車門「咔」的一聲,自動合了起來。
公交車像是喝醉了酒,在路上搖搖晃晃,向著郊外開去。
譚清明對南方的地理位置不太熟悉,再加上這天晚上情況特殊,路邊燈火沒有幾盞亮的,這座小城像被吞入巨獸之口,濃稠黑暗如墨,洶湧滿溢而來。
他拿出手機,想試著找找定位,可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自動開啟了飛行模式,即使他恢復通訊,網絡還是登錄不上,信號燈年久失修似的,發出咯吱碎響。
他擺弄幾下手機,見什麼都沒法操作,只得將它放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