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视线,伸手将这小小的水滴接住,放在掌心。
顿了顿,又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摘下她肩头的半阙雪花,与那晶莹的水滴融成一枚蕴了柔柔光华的白色珠子。
她瞧着有趣,便想拿过来玩。
他却将手一握,低低问了句:“喜欢?”
她点头。
他默了少顷,旋即淡淡道了句:“等过些日子,我多弄几颗给你。”
“真的?”她大喜,一把搂住他的腰:“说话算话!”
他的脊背猛地一僵,挣了一挣,未果:“你……弄湿我的衣服了。”
“那正好脱了啊,我到现在也还是没有瞧过你内里小衣的颜色呢。”
“……”
又一日的傍晚时分,他果然递给她一串纯白的珠链,颗颗圆润粒粒剔透,还极为难得的叮嘱了一句:“别随便取下来。”
“那当然!”她忙不迭给自己戴上:“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便是死了也要戴着一起灰飞烟灭的。”
他的眼睫却因了这随口的一句戏言而轻轻一颤,素来漠然的声音也像是带了丝丝的暗哑:“你,不会死的。”
“你也不会啊。”她笑容灿烂:“就让我们做一对总也不死的老不死,好不好?”
“我们,终是不同。”
“有何不同?”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其实总那么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呢,难道你不觉得厌吗?我只想永远和你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倘若……”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方又道:“换个方式呢?”
“什么意思?”
“比如,不再是如今的身份……”
没待他说完,她就笑了起来:“可以啊,那个妖王,我不做便是。”
这般的毫不犹豫,这般的轻描淡写。
他久久将她凝望,从来不曾有多余情绪的眸中,仿有异样光华几经明灭。
她便轻轻握了他的手,倚在他的肩头。
她想,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那双眼睛里却已然清清楚楚写明了承诺。于是便觉得,就算此刻立时便魂飞魄散,也是值得的。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便不见了。
很快,她就得知,他因通敌之罪被神族羁押,即将处死。
她单枪匹马杀进了神族的领域,最后,终于找到了他。
他独自站在囚室的中央,如初见时那般,白衣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