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喜歡你。」
「比喜歡今天的晚霞還要更多一點。」
他有些滯後地補上了後半句。
車已經停下了,說完這些,秦思意就慌忙抱著譜夾跑了出去。
他身上乾淨的T恤被海風吹得似面用作指引的旗幟,攫取鍾情全部的注意,隨著步伐,變成遼闊海面前的一尊只屬於後者的清貴聖像。
鍾情從前箱拿了畫具出來,踩著秦思意留下的腳印,跟在之後朝遠處的餐廳走。
薩沙不常來這裡,將整片沙灘都交給了阿廖娜去經營。
作為後者自由的代價,他回到R國,承擔起了延續整個家族的使命。
阿廖娜時常找鍾情聊天。
兩人一起坐在遠離人群的堤岸上,看見秦思意被晚風與潮聲環繞,安靜地奏出與海濱的夜色相稱的琴音。
鍾情總是不厭其煩地描繪著對方。
阿廖娜問他會畫多久。
鍾情想了想,用一種篤定的神情,說出了一句玩笑似的話。
「直到下一次龐加萊回歸。」
永永遠遠,往復循環。
——
時間跨過零點,餐廳結束了營業。
邁阿密的深夜不算太安全,擔心會遇到搶劫,鍾情先送了阿廖娜回去,再折返來接秦思意。
畫板沒有收,鍾情回來的時候,秦思意就坐在畫架前認認真真地看他尚未完成的底稿。
「原來從這裡看,那台琴這么小。」
秦思意聽見了腳步聲,沒有回頭便猜到了是鍾情。
他遠遠地指過去,放在海邊的三角鋼琴,不過才比指尖大出一圈。
鍾情挨著他坐下,先是跟著秦思意往所指的方向看,繼而又低頭,輕且慢地用指腹碰了碰對方的無名指。
秦思意側過臉,鍾情便立刻抬眼看他。
兩人的目光隔著晚風交匯在月光下,不知怎麼,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忽而心有靈犀地笑了起來。
海潮晃悠悠地映出一輪月亮,鍾情的心又開始忸怩而熱忱地躁動。
他靠過去,湊到極近的距離,克制地在秦思意的唇邊停下,重將視線上移,好乖地問:「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後者不去回答,反倒輕輕垂下了眼帘。
他的睫毛羽翼似的掠過鍾情的鼻樑,在對方察覺到那陣微弱的癢之前,溺愛般吻在了對方的唇瓣上。
——怎麼辦才好?
鍾情的心跳就要過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太喜歡秦思意了,那樣豐裕的甜蜜在他的心室里日益膨脹,幾乎就要讓他的心臟破出由對方滋養誕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