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走的急,又没带丫鬟,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手背撞在廊前护栏,擦破了一层皮,这会儿被他大手一握不禁蹙眉叫疼。
“怎么了?”6见山放开她的手仔细一瞧惊道,“夫人这是在哪里擦到了手?跟来的婢子呢,都死哪里去了?”
“国公爷,别嚷嚷,不过是擦破点皮,回去涂个药膏就好了。”李夫人见他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心底有些烦躁。
“方圆,你是死人啊,快去找府医过来,替夫人瞧瞧。”6见山站起身大声喝道。
“国公爷,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你想让别人看笑话啊!”李氏抽回自己的手,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那就别去了,方圆给夫人沏杯花茶来。”6见山立即改口说道,一边讪讪地望着李氏笑道,“夫人,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箱倒柜地找出块干净的帕子硬是要给李氏将那手包上。
李氏拗不过他只得像个木偶般随他将手包起来,乍一看,倒让人吓一跳,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大伤。
“好了,别忙乎了,你也忙,我说了就走。”李氏被他这一阵殷勤招呼搞得有些头疼,她望着眼前这位虽已年过四十但依然丰神俊朗的夫君,心里突然有些欣慰,幸而渊哥儿像他,都二十五了,还是一副少年模样。
“夫人,你说。”他将方圆泡好的花茶端端正正地放在李氏手边,“手冷,你先捂捂。”
李氏微微点点头,觉得这话有些说不出口,她思索了片刻说道:“国公爷,我听外间传闻,说我们……”
这“不行”两个字,对李夫人这位大家闺秀来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6见山见自家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有些慌,“是谁又在往我们国公府泼脏水?要让我逮到,别怪我不客气,夫人你别怕,快告诉我。”
6见山最怕外面传言他们夫妻不和。也不是一次两次闹出这些事了,也不知是谁唯恐天下不乱,常常造谣说他另有所爱,对夫人不闻不问。也不看看是谁不让他进正院。
“我知道了,夫人,是不是他们嚼舌根说紫苑那丫头怀上了我的孩子?你会不会不高兴了?”6见山突然灵光一动小声说道,望向李氏的脸上露出希冀的光。
“唔……说什么呢?紫苑能怀上国公爷的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过段时间我就请陈大夫来替她把把脉,再开几贴保胎的药,她年轻,正是好生养的年纪,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李夫人神色自然,好像这事是再正常不过的家务事。
6见山的脸显而易见地垮了下来,人家家里的夫人都爱吃醋,只有他家夫人真心为他和小妾生孩子高兴。
李氏见他脸色不悦,连忙说道:“国公爷,紫苑有了孩子不再方便服侍您了,不如……”
6见山的眼睛亮了亮,他本以为她会说让他回正房歇息,谁知她却说:“不如我再替你物色两个好的,不比紫苑差的姑娘。”
“李雅君,你就这样想把我让给别人!”6见山忍无可忍,气得将手里的杯子砸了。
“你……”李氏哆嗦地站起身,指着他说道,“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何必这样拍桌打碗的,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我这样还不是为了国公府好。”
说完,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夫人,是我错了,你打我吧。”6见山一见夫人哭了,后悔不迭,连忙拉住李氏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
门外的方圆正想推门进来,被主子一记眼刀子扫来,赶紧自觉关上门跑到了廊下。
“是我不好,雅君,你打我吧。”6见山手忙脚乱地哄道,“是我愧对夫人一片真心。”
李氏窝在他怀里一通哭,又想起自己的儿子万一真的不行,以后没有了子嗣,孤独终老,又哭得悲痛了几分。
6见山从没见自家夫人这般在他面前示弱过,更加心疼了几分,只知道抱着她低低哄着。
突又想起小舅子的来信,他忙献宝似的说道:“雅君,我收到小舅子的来信,说他们不日将会返京。”
“真的吗?”李夫人哽咽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下月就回,刚好能亲眼看到嫣儿出阁。”6见山说道。
一说起婚事,李夫人又想起儿子的事,这回再也不顾哭着说道:“夫君,他们说我们家渊儿不行!”
“什么……”6见山还没从夫人的一声夫君中醒过神来,就听夫人说儿子不行。
“谁说的,谁说的,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我6见山的儿子能不行,真是活见鬼了!”6见山气得大声骂道。
李夫人更是悲从中来。她想起自己每回塞过去的通房丫鬟儿子碰都不碰,上一回出了老大的价钱从南方买了个调教好的紫苑过来,他一样把人送回来了。若说他没病自己还真不能保证。这回也不知怎么看对了眼,同意在身边放个小通房,可听张嬷嬷说,两个人根本没有亲密行为,让她的心更死了。
“夫君,你瞧瞧他,连紫苑那样的都不动心,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不行?”李氏抓起6见山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鼻涕。
“哦,所以你将那丫头塞到我屋子里,是想知道我行不行?”6见山放开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冷冷说道。
“夫君何必这么说,你不是也喜欢,要不然紫苑怎么会有身孕,哎!我的儿啊。”李夫人又开始哭起来。
“哭什么?”6见山一把拉起李氏的手,将她整个儿抱起来,“儿子的事少管,既然你如此三从四德,这回儿,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想轻易出门。”
“快放我下来,你疯了?”李氏拼命捶打6见山的后背。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这贤良淑德的女人逼疯的。”6见山咬牙切齿地说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为国公府传宗接代的工具。哈哈,这样好了,既然你怀疑渊儿不行,我们不如再生个嫡子,他总不会再不行。”